“是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逃不掉的!”然後他們發出粗野的笑聲。
池暖抱膝蹲下,他終於忍不住哭泣,全身顫抖。他是真的害怕了!
“不過是殺了一個人,你以後還會殺更多的人。誰若是擋在你的麵前,你就要用你的拳頭擊碎他的骨頭。這才是你應該做的,而不是在這裏像個弱者一樣哭哭啼啼。”
池暖抬起頭。他麵前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和池暖差不多年紀,有英俊挺拔但是桀驁的麵容。他懷裏抱著一杆沉重的戰槍,足足比他自己高出了一個頭。有若實質的危險氣息在槍鋒上遊移,與他臉上的冷酷表情相得益彰。
但池暖感覺到了溫暖與安全。他在少年身上嗅到了隱隱的熟悉感,仿佛闊別已久的老友。那些感覺如陽光般驅散他的恐懼。
“你是第三個人。”少年的聲音依舊冰冷。
池暖笑了笑,他想這句話真奇怪,但他沒有思考其中的意思,他感覺他想睡一會。
風中飄來花香,世界重歸寂靜。池暖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樸素清雅的小房間,中間立著尊威嚴的雕像。上身是一個純潔美麗的少女,眉目清秀,有高貴迷人的微笑。而下身,卻長出了四頭可怖的野獸,獅、狼、虎、狐分別盤踞著一個方位,麵目猙獰。少女上身便長在它們連接在一起的尾部。
雕像前的香爐內,煙嫋嫋升起,彌漫整個小屋。
“老頭,別再拜你的神了。棋擺好了,來,我們再戰上一百回合。”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對正跪拜那尊雕像的老人嚷道:“你可不要讓你的神保佑你下局獲勝。這可算是耍賴。”
男人溫和儒雅,眉宇間有幾分玩世不恭,卻又叫人看著覺得親切。
老人又拜了三拜,才緩緩起身,笑嗬嗬地走到棋局前坐下,“獵人這次來勢洶洶,動作很大啊!組織損失了兩匹好狼。”
“老頭子,我就不信你舍得讓他們真的殺掉狼,她可是第二個人啊!”
“自然不會。”老人依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就是一些秘密怕是保不住了。”說著不動聲色的吃掉了男人的一個馬。
“慢著慢著,”男人忙嚷嚷,“顧著跟你說話,卻沒有認真考量,這步不算,不算。”
“落棋無悔。事實便是如此,若是總能反悔,那就沒有意義了。”老人拿掉了那隻馬,“你倒是猜猜我怎麼救狼。”
“會把獅派出去麼?”
“獅是一定要去的,不過還會有一個虎,算是他們倆的第一次鍛煉。當然,也要多一點人幫忙,光靠他們兩個孩子怕還是不夠的。”
“虎?你們找到了那個孩子?”
“找是找到了,就是讓人有些失望,太過怯懦。還要煩請你費心了。”
“你是說……”
“讓你做虎的老師。我信任你,你會是一個好老師。”
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良久又苦笑,將手中的棋子隨手一扔,“不下了不下了,真不好玩。”
“你是看出我再有兩步便要贏了,便胡亂找個借口放棄。”老人也不氣惱,依舊笑著,“不過這也不失為一條好計。你要記著,以後你若是真要輸了,放棄,或者是個最好的選擇。如此對方也便奈何不得你,你若堅持下去,那便是一敗塗地,兔子終究搏不過雄鷹的。”
“你這豈不是教我耍賴嗎?”
“就是耍賴,總也好過滿盤皆輸。”老人感歎,許久又道,“當然了,神在高天護佑著我們,她給予我們力量與保護,她的目光注視著我們。我們劍鋒所指,四方賓服。本沒有輸的理由。”
“老頭。”男人把玩著手中的棋子,“我不信你的神,你的神也不會需要我們這樣雙手沾滿血汙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