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有好幾次想去和女孩搭話,“你好,我叫池暖。”他想他可以若無其事的告訴女孩,帶著陽光的笑容。這種想法讓他有躍躍欲試的興奮,有時他想著還會笑出聲來。
但每次當他站在女孩麵前,麵對女孩清澈的眼睛時,他就會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堵住了他的嘴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煙消雲散,然後他會別扭的跑開。
他想他其實是很沒用的,連一句問候都沒有勇氣說出口。如果能再有一次機會,他想告訴女孩他是喜歡她的。她不知道這份喜歡有多深,但他真的很珍視它,他把它看得比很多東西都重要得多。他想告訴她。可惜沒有機會了。
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感到心口悶得發慌。
女孩在今天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等著池暖池暖,把她形影不離的玩具熊送給了他,“我要走了。也許不會再回來。你幫我保管它吧。如果有一天我回來,會來問你要的。”池暖第一次聽見女孩說話,她的聲音柔柔的,慢慢的,咬字清晰有力,十分好聽。他不知道女孩為什麼要把玩具熊交給他保管,所有能讓他興奮的可能都沒能達到目的。池暖的心中刮起了寒風。
她要走了。
池暖愣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說:“再見。”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對女孩說,他還想問女孩要去哪裏,什麼時候可能會回來,但他不知道怎麼開口。風很大,吹著沙子刮進他的眼睛。他感覺自己流淚了。女孩沒有看見,她已經轉身離開。
“你好,我叫池暖。”池暖用輕的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他以為女孩不會聽見的,他隻是想說出這句話。
但女孩停下了腳步,她轉身對池暖甜甜的笑:“我叫溪雨暄。”
“我知道的。”夕陽在少男少女身上鍍上了金邊,美麗如一幅畫,帶著秋天的蕭瑟與悲涼。
所有人眼中的池暖都是聽話的乖孩子,不做任何出格的事。這是他第一次瞞著媽媽在晚上偷偷溜出來。他有些害怕,但又有難以抑製的驕傲與興奮。他覺得自己像是電視劇裏的男主角,在夜裏為心愛的女主角衝入磅礴的大雨。但他又想他其實什麼都做不到,他隻不過是一個人出來生生悶氣。他甚至不知道女孩去了哪裏。
煩躁悲傷失落,這些情緒在他胸中沸騰翻滾,池暖感覺胸口發悶發熱。月光中有種力量回應著他躁動不安的脈搏,讓他越發的焦躁,漸漸地理智開始模糊起來。
“年輕人,感覺到痛苦嗎?讓我來幫你解脫。”
池暖聽見身後響起一個雄厚的男聲。他沒有去思索話語裏的意思,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隻覺得煩人,想把對方推開。
池暖揮手向身後掃去,當他的手接觸到對方身體時,沒有意料之中的停滯。他驚訝的感覺到自己撕裂了一樣東西,那裏麵有粘稠溫熱的液體,它們現在包裹著他的手掌。池暖感覺到身體中的力量因這些液體而發出興奮的震鳴。有一種本能的衝動在他的血液中覺醒。他把手掌伸進口中舔舐,滿足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但他早已被禁錮在本能中的理智在掙紮,它告訴池暖有什麼地方錯了。
是什麼錯了?
池暖有些疑惑。他將手掌從口中拿出,放在眼前觀察,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血——是血!
池暖猛然轉身,看見身後男人的屍體,他的胸口有巨大的洞。池暖想起向後揮手時的觸感。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的情況。他自幼柔弱無力,但這個壯實的男人竟被他生生的撕裂了胸膛!
池暖覺得頭有點暈,恐懼感壓過了他血管中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著的力量——他殺人了!
池暖往後退。他想這是一場噩夢,他做了很久的夢,夢中他父親死了,夢中他認識了一個叫溪雨暄的女孩,而她現在已經離開。而他現在還沒從這個夢中醒來,他夢見自己殺了人!。他想是該醒了,但他找不到夢的出口在哪裏。周圍的一切仿佛有了嘴巴,他們在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