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後,夜鳳青急忙的又出了府,臨走前,他對她說:“今晚留在府內,別出去,等我回來,拜堂成親。”
她沒問帝城的情形,他也仍然什麼都沒說,但等他一走,蘇茉便在事前叮囑下,讓解憂喬裝成她留在房間,她則在初一和童飛的掩護下,打扮做王府護衛,離開了王府。
出府很順利,這反倒讓蘇茉不安,可她心係夜驚蘭,便顧不得許多。
一出府,才發現帝城街道上門戶緊閉,商鋪、酒樓、茶肆、客棧通通把門窗關閉得緊緊的,大街上到處是百姓倉惶中扔下來的東西,各個攤販一片淩亂的狼藉。繁華的天子之都,在這黑雲壓頂的傍晚裏,竟然如一座空城,恐怕百姓們都找角落躲藏了起來,大門不敢跨出一步。
城中到處有身穿官服的兵馬跑過,四處火光衝天,連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鐵屑血腥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有兵馬打起來,血濺宮牆。
政變隻在一夕,這種時候,她隻想在那人身邊,哪怕隻是遠遠看著,他無事,她才安心。
蘇茉和初一在角落等了會,童飛打探過情形,遂折返而回。
“童飛,你打聽清楚了嗎?”
她一把握住童飛的肩。
童飛凝了眼握住自己的手,初一在旁邊也凝神細聽,童飛低聲道:“聞說太後調動十萬大軍,將帝城包圍,若果然如此,其他權派自不會無動於衷,剛才一番打聽,晉王於前天起已暗中調精兵十五萬,蘇家……蘇如東這隻老狐狸調兵十三萬,餘下幾支兵力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數萬。”
“如今皇城,已被數十萬兵力合圍,皇帝父子手中,隻有不到四萬的禁軍可調動,今晚,這一仗,隨時會打起來。”
蘇茉聽罷,已是滿眼淚水,四萬對數十萬,數目如此懸殊,怎可抗衡?
自夜驚蘭近月來,屢屢表現驚人,朝中之人便紛紛有所覺醒,太子妃納蘭可欣一事,給了太後沉痛一擊,讓大臣們不得不警惕,恰又逢西梁公主一行拜訪,危機便四伏。
此時不趁勢奪權,更待何時?
若夜驚蘭肯與西梁聯盟,西梁調二十萬兵馬火速助援,他以數萬兵力抗衡幾日,則還有轉圜之地,可她清楚,那個人,不會。
“難道……難道在帝城外的兵馬,就一萬都調不回來嗎?”蘇茉握著童飛肩膀的手指,更用力地握緊。
童飛搖頭,一字一字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早在數天以前,邊塞就傳來戰況,風落聯合周邊兩座小國,合力攻打我們大周,皇帝已發出急令,邊塞的兵馬,正全力以赴對抗風落敵軍。他們,根本無兵可調。”
蘇茉淚水滿臉,一股悲慟的情緒攫取了她,雙眸通紅。
內憂加上外患,即使那個人再運籌帷幄,睿智過人,可這樣的乾坤又改如何扭轉?大勢已去了吧,他的母妃所期望的大周盛世將被撕成四分五裂。
“嗨!天下一亂,百姓又要遭殃了!……”初一握拳,憤憤地在牆壁上捶了一拳。
“我要去見他,童飛,你懂嗎,我要去……見他!”蘇茉抑製不住滿眶的溫熱,手足竟已是一片冰涼。
童飛眸光黯黯,深凝了蘇茉一眼,握了握手中的劍,“主幹街道不能通行,大小姐,隨我來。”
蘇茉和初一緊隨在童飛身後,然而,沒走多遠,他們三人都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