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下午暗鬥緊緊隻是個前奏話,那麼等陳翠回府之後就是震撼了。
進府之後,一切如舊,後院平靜,廚房祥和,很讓陳翠舒了一口氣,隻是等她回到自己小天地,屋裏與原本簡單一切都變幻了模樣。
抬眼望去,桌子不知道是由什麼材料製成,隻是整體上端莊高雅,閃著柔和自然光澤和華貴花紋。不過配套椅子卻是陳翠原來那幾張,斑駁脫落紅漆無聲訴說著它們委屈;
正麵牆上一幅“雙獅戲球”畫,兩隻小獅子、搖頭擺尾、意態莊重而又靈巧;那隻繡球好象剛剛站穩,又開始滾動起來樣子,甚是有趣;彩帶飄揚纏繞,將獅子渾然天成霸主之氣饒出團團柔和,一看就知道這必是名家手筆。隻是這姿態萬千、意境非凡、名畫,下邊卻采用了極為普通條案陪襯;
以前陳翠房間,因為是高福臨時找來住所,所有擺設都能省則省,中間自然沒有什麼隔斷。如今空蕩蕩地方卻擺放著一個紅木浮雕立式屏風,象牙、玉石、琺琅、翡翠鑲嵌其間,低調而又奢華。
走進由屏風隔斷內間,陳翠發現她從廚房挪過來臨時充當梳妝台箱子上,一個小巧典雅,玲瓏剔透,亮閃閃清漆下麵神奇開出一道道柔和木紋小匣子,旁邊一字排開黃金、翡翠、瑪瑙、珍珠製成釵、簪子、項圈、瓔珞各一套,再次讓陳翠想吐血一升;
如果說剛才所見僅僅隻是震撼話,那麼陳翠床上裝飾那就是天雷陣陣了。
床四個角上,四隻紅木雕製大鳥展翅翱翔,上蠟後更是閃閃發亮。床架兩旁雕是繞著花朵和鮮果兩個大花環,不過高床之下卻突兀缺少一方矮凳,細刻精縷凹紋床柱,托著……
陳翠暈了,托著居然是薄薄木板。也就是說最應該注重睡眠質量那副板是陳翠原來用那副,伸手一摸,中間果然斷掉了一根木板,百尺蝦須玉鉤上勾著赫然是府裏配發葛布帳幔。不知道當時師傅們自己整理時候會不會別扭,反正看到這些,陳翠連死心都有了。
如果這些情況不是發生在陳翠身上,她真很想說一句:“四爺,您老太有才了!”
可是這些明明白白發生在陳翠身上,她如何笑出來?四爺啊!您要是有心給陳翠裝修房子呢,為什麼最應該注重舒適椅子、床板、梳妝台反而還是原來?你要是沒事幹呢,幹嘛花錢給陳翠添堵呢?
高貴典雅屏風、雕刻細致床柱、大師手筆名畫、好看首飾匣子…全都是看著,用不著奢侈品。
斑駁掉漆凳子、斷掉一根床板、影響視線和呼吸蚊帳、缺少矮凳高床……個個都是陳翠要使用日用品。
陳翠挫敗坐在床上,沮喪不想抬頭,四爺意思表達太過明顯,她連腦子都不用動就可以猜得出來。四爺這是在暗示她識時務、懂分寸,不同選擇會帶來怎樣不同生活。
選擇四爺,高傳軟枕、前呼後擁、高品質生活;選擇李衛,陳有些東西她這一輩子恐怕隻能用這麼一次。
呃!陳翠懷疑摸了摸床單,再懷疑、再摸,撞牆得了!這床單居然一半是粗布一半是,一半是綢緞。
於是,陳翠開始了她悲慘雙重生活。一睜眼,紅木大鳥與葛布帳幔;一閉眼,左邊右邊不同材質布料搞得陳翠夜不成寐,精神錯亂。一進門,斑駁椅子對上精致名畫,陳翠自己都覺得侮辱名師。
陳翠如今醒來第一件事已經不是睜眼,而是先把李衛給她田契摸出來從頭到尾、從尾到頭讀一遍。再把她們倆之間少得可憐見麵溫故希望能夠知新。板著手指頭陳翠就開始查日子,每天都要強迫自己不去搭理那些奢侈品絕對需要很大毅力。
每天在這種環境裏過日子,把活潑開朗陳翠生生憋出一副傷春悲秋模樣;陳翠覺得李衛如果現在站在她麵前,她一定要喊話:“姑奶奶要爬牆!”
所幸,陳翠住所比較獨立,她屋子裏大動作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一起幹活人又覺得陳翠懶要死,所以並沒有人過來參觀陳翠這讓人發笑、到處突兀房間裝修。
“翠兒!福晉找你。”要命挨過了一段日子,除了那怪異床單,陳翠已經慢慢適應了這種矛盾生活狀態。打算優哉遊哉對四爺暗示來個茫然無知時候,府裏第二大主子傳話正式打破了陳翠漸漸沉寂下來生活。
如今陳翠對於四爺以及四爺後院那是相當敏感,無論是哪路俊傑過來,收拾她絕對比收拾隻螞蟻還容易。通過和四爺幾次對敵鬥爭,她總結了一條很精彩經驗,那就是她智商玩不過四爺,和四爺玩計謀,她八成是死路一條。
可是相對於四爺陰謀陽謀,明示暗示,陳翠覺得後院宅鬥裏不見血鬥爭更讓她感到害怕。
那拉氏找陳翠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事,隻是例行詢問陳翠最近生活有何不便、府裏日子過得可舒坦,陳翠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因為陳翠總覺得那拉氏說話別有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