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一陣零碎的腳步聲,心裏莫名激動起來。他立刻站起來,朝那條小道看過去,小個子手裏端著一個木盆,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趕過來。那木盆裏堆滿了衣服,小個子似乎是承受不了那負重,想快點跑到這邊放下那堆東西。
山路崎嶇,路上布滿了坑坑窪窪地石頭,大小不一。小個子在避開了幾個大石頭後,卻中越還是一腳絆上一根藤條,木盆飛了出去,他的身子也飛快地前傾,就要摔在石子路上。楊靖風右腳一點,便飛似地躥過去,接住小個子小小的身子,穩穩地站在地下。
那木盆摔下來,發出隆隆的響聲,甩開了七八件衣服,就要往河裏滾去。
小個子又尖叫一聲,從楊靖風身上跳下來,朝那木盆奔去。好在小個子及時地追上木盆,沒有讓它滾進小河,被衝下山去。
小個子把衣服一件件撿回木盆。他用傲慢的語氣問道,“你怎麼來了?”
楊靖風聽見那語氣,又想起方才他狼狽的模樣,便問道,“你拿這麼多衣服幹嘛?”
小個子翻了個白眼,說道,“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大少爺,連洗衣服都不知道!”
楊靖風驚問道,“你這麼小就會洗衣服?你幾歲了?”
小個子抬起頭,說道,“我才不小,我五歲了!”那神情,仿佛在說自己已經是一百歲了。
楊靖風笑了笑,說道,“你叫什麼?”
小個子這回頭也不回了,他隻顧著撿衣服,說道,“你先說你叫什麼,你多大了。”
“我叫楊靖風,今年十歲,比你大一半。”
“大有什麼了不起的。”小個子繼續嗤之以鼻。
楊靖風並不理會,說道,“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小個子把那盆衣服端到河邊,又將它們一一浸濕,說道,“我叫丫頭。”
“哪有叫丫頭的。。。”楊靖風還未說完,立刻反應過來,“你是女孩?”
“難道你以為我是男孩?”小個子熟練地抖了抖手中的衣物,隻是力氣明顯不夠大。
楊靖風有些驚訝。他走到小個子身邊,看著小胳膊用一根木棍熟練地敲打著比她人還高的衣服。
“你每天都要洗這麼一大盆衣服嗎?”
“當然不是啊。五六天才洗一次。師父和我兩個人沒那麼多的衣服要洗。”
“你還有師父?你師父是誰?”
“師父就是師父羅。”
兩個身影在淙淙流動的小河邊呆了一整天。當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好長,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離。
第三天,第四天,一連一個月,楊靖風每天都跑到這條小河邊,和這個小姑娘玩耍。那座大山,成了他們最快樂的嬉戲之地。楊靖風和‘丫頭’成了兄妹。楊靖風幫丫頭洗掉那一大堆衣服,也幫她打水,隻是丫頭始終不讓楊靖風到她師父那去。
一天,楊靖風興衝衝地跑到小河邊,發現小個子正蹲在那,便一口氣說道,“丫頭,我想到一個好主意!我。。。。。。。”
還未說完,他便注意到小個子有些不對勁。他站到小個子麵前,蹲下來,發現小個子正滿臉淚痕,一雙眼睛哭得腫得老高。他注意到小個子手臂上的衣服破了幾條長口子。幾道暗紅的鞭痕在裏麵若隱若現。他一下子激動起來,卻又輕輕拂開小個子破碎的衣服。綻開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冷風吹過。小個子倒抽了兩口冷氣,小身板也在微微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