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年
對於中國人來說,新年是最溫馨的節日,但對外國遊客來說,新年卻是中國最沉悶和無趣的時刻,廣州的新年在我們的二月,天氣日暖夜涼,似乎預示著平和、恬靜的冬季即將結束;但有時北風依舊呼嘯著,狂風刮過天花板有裂縫的空空蕩蕩的屋子時發出的聲音,像老掉牙的豎琴在颼颼地歌唱,抑或是想被遺棄在陰暗潮濕的街道上的冰冷僵硬、奄奄一息的乞丐的呻吟。但這一切都未能阻擋人們用瘋狂購物的方式來迎接春節的熱情。本應出現在古玩店的藝術珍品現在卻被沿街叫賣著。燈籠店裏人潮如湧,年畫店裏人滿為患。還有一些臨時搭建起來的店鋪裏掛滿了名人真跡的贗品。
新年之前,家家戶戶都要進行大掃除,每個家庭成員都必須到場,即使你認為這十分滑稽可笑,但也必須參加。人們用水狠命地擦拭著大門,在橫梁上麵懸掛紅紙和閃亮的飾品,把灰塵彈到遠遠的死角,在牆上張貼起年畫,在花瓶裏插滿鮮花,每個廣州人都穿上自己最好的絲綢服裝,準備關起門來好好想用節日的盛宴。這時候街上空空蕩蕩的,家家店鋪鐵將軍把門。如果還有店鋪開著門,裏麵不是沒有人,就是老板正坐在那裏打哈欠,對於上門的生意興趣索然。午夜過後,當人們在寺廟裏以磕頭的方式表白自己信仰忠誠的活動結束之後,洶湧的人潮瞬間就消失在了大街小巷之中。熱鬧、繁忙的廣州好像凝固成了一塊石頭,隻有新年裏的第一輪明月似乎漸漸豐滿。
層層疊疊的石屋子和石院子令整個廣州城看似一個迷宮;除了寺廟,成立沒有公園、廣場和林陰大道。每到節日,廣州人就關起門來大吃一頓。他們有時也會坐著花船遊河,邊聽小曲邊享受美味。那些可憐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賣唱姑娘,既不自然的騷手弄姿,邊彈琵琶邊唱。除了祭掃祖墳,人們也可能選擇去苗圃放鬆。沿著擁擠的小徑,人們緩步前行。。苗圃裏有成千上萬的盆栽植物,似乎同樣由於過分擁擠而得不到很好的培育和生長。在人工培育下,植物的莖幹按照愉悅和長壽的寓意扭曲生長,就連組織也必須按照人們的願望彎曲生長,甚至像蛇一樣盤繞扭曲。李樹、桃樹、杏樹、以及盆栽的牡丹,都是裝點中國新年合適的植物。桂花和水仙更是隨處可見----開著金色、銀色花朵的規劃,有著蟹爪形水仙球的高高低低的水仙,散發出陣陣芬芳的花香。
這種節日的生活方式對於歐洲人或者典型的英國人來說,是足以致命的。對他們來說,這簡直與苦行僧的生活一樣。中國人通過不分日夜連續不斷地燃放爆竹來釋放他們內心的情感;通過向河裏投擲金錢、食物和美酒來撫慰他們心中的神靈和鬼怪。窮人因為沒有錢,就用偽造的金子和劣質的爆竹“欺騙”菩薩。當富人們虔誠地燃燒冥幣、燃放爆竹的同時,窮人們卻因為饑餓而死亡。
在中國,更為壯觀和熱鬧的節日是在仲夏,五月初五。人們必須對居住在河裏地水龍恩威並施,到處是銅鑼聲、爆竹聲和人們刺耳的喧嘩聲。人們向河裏投擲食物,以撫慰水龍,希望它不要隨意地吞噬船人的生命,同時以此緬懷這個節目的祭奠者。在喧鬧的鑼鼓聲中,河道裏擠滿了首尾相連的龍舟,成噸的米飯和米酒被投擲到河裏。龍舟賽上,船與船互相碰撞著,人們互相打鬧著,整個比賽毫無規則的進行著。似乎所有的中國人都相信河裏確實存在著長有一雙凶狠眼睛的水龍,人們被他的威嚴說震懾。據說有一年,水龍曾派他的兒子來吞吃他所討厭的外國人。人們慌作一團不敢隨便走動,後來確實在草地裏發現了什麼。當一條眼鏡蛇纏繞著美國領事地腳時,領事用手杖打死了他,並把它裝進瓶子,送到香港博物館。即使是這樣,中國人依然對他懷有敬畏之心,至少認為它是水龍的兒子。
這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世界。我們連它地一半瘋狂都不能企及。我們永遠無法理解中國人,無法進入他們的內心世界,無法知曉他們的創造力的源泉;也不知道他們如何能進化成渝白種人不同,擁有更黃膚色的人種。我們將永遠無法解釋這些關於種族的奧秘。
由於我對自己認識局限性地清晰認識,我曾請教了一百個所謂“中國通”同樣的問題:“誰明白這些中國人?誰能真正理解他們?”對於這個問題最直接的回答無一列外都是否定的。
沒有人能夠透視、揭示或者說令人滿意的分析中國人地頭腦,或者說在他們麻木、遲鈍的黃色麵孔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沒有人能夠理解這種與我們完全不同,不可理喻的性情,也無法從這種錯綜複雜、相互矛盾的亞洲性格理出任何頭緒。我們根本找不到一個達成理解的起點。在東西方的理智與情感之間有一條永存的無法逾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