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員外說:“日後自會有回報的。”
人群中,趙員外把唐僧叫到鬆樹下,低聲交代說:“賢弟啊,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要好好省戒,別再托大了。
要是出了差錯,我們就很難再見麵了。
記得保重身體,早晚的衣服我會派人送來的。”
唐僧拍胸脯道:“不用哥哥說,我都會照辦的。”
於是,趙員外和長老告別,其他人也各自東西。
趙員外坐上轎子,帶著莊客,拖著一乘空轎,拿著盒子,下山回家去了。
而長老則帶著眾僧人回到寺廟。
這可真是一場充滿慈悲和告別的感人場景啊!
不知道唐僧會不會真的省戒托大呢?
希望他好好念經、誦咒、辦道、參禪,成為一位優秀的和尚。
唐僧回到了叢林選佛場中的禪床,撲倒頭就睡。
上下肩兩個禪和子推他起來,說:“你可不能這麼睡,既然出家了,怎麼能不學坐禪呢?”
唐僧卻說:“我自己想睡,關你們啥事?”
禪和子就“善哉,善哉!”
唐僧就不明白了:“團魚我也吃,啥叫‘善哉’?”
禪和子哭笑不得:“你這是苦啊!”
唐僧卻樂嗬嗬地說:“團魚大腹又肥又甜,好吃得很,哪有什麼苦的。”
這下,上下肩的禪和子都沒話說了,由他自己去睡吧。
第二天,有人想去跟長老告狀,說智深這麼無禮。
首座就勸道:“長老說啦,他以後可是要做正果非凡的人,我們都比不上他,隻是他有點護短。你們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於是,禪和子們也隻好各自走開。
唐僧見沒人說他了,每到晚上就放飛自我,像橫羅一樣躺在禪床上睡覺。
晚上鼻子像雷響一樣,起來要淨手的時候,總是大驚小怪,隻能在佛殿後麵偷偷地尿尿。
侍者給長老報告說:“智深好生無禮,完全沒有出家人的體麵。這叢林裏怎麼容得下這種人?”
長老卻喝道:“胡說!且看他的麵子,以後他一定會改的。”
大家也就沒人敢再說他了。
唐僧在五台山寺裏待了四五個月,感覺有些無聊。
現在剛好到了初冬,天氣晴朗,他覺得需要出去活動一下。
於是,他穿上了僧袍,係上了腰帶,換上了僧鞋,大步走向山門。
他信步走到半山亭,坐在長凳上思考人生。
心想:“哎呀,我之前一直都是吃好喝好的,現在做了和尚,整天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趙員外這幾天也不送點東西來給我吃,嘴裏淡得像鳥一樣。這晚上的酒在哪裏啊?”
就在他想要喝酒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一個漢子挑著一副擔子,唱著山歌走上山來。
他手裏拿著一個旋子,唱道:“九裏山前作戰場,牧童拾得舊刀槍。順風吹動烏江水,好似虞姬別霸王。”
唐僧聽了這首歌,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熱血沸騰的戰爭年代。
他忍不住跟著唱了起來,還跳起舞來。
旁邊的擔子裏麵傳來了酒香,原來那漢子是來送酒的!
唐僧高興地大喊:“來來來,快給我倒一杯!”
他一口氣喝下了三大杯,覺得這酒真是美味無比,比之前喝過的任何酒都要好。
從此之後,唐僧在五台山寺中的日子變得有趣起來。
他每天都會跟著那漢子喝酒、唱歌、跳舞,過著快樂而自在的生活。
唐僧看到那個漢子挑著擔桶上山,便坐在亭子上看著他。
漢子也來到亭子上歇下擔桶。
唐僧好奇地問:“喂,那漢子,你的桶裏裝了什麼東西?”
漢子驕傲地回答:“好酒!”
唐僧又問:“這酒一桶多少錢?”
漢子瞪大眼睛看著他:“和尚,你是在開玩笑嗎?”
唐僧一臉認真:“灑家跟你可沒有開玩笑。”
漢子疑惑地問:“這酒挑上去,隻賣給寺內火工道人、直廳轎夫、老郎們做生活的吃。
本寺長老已有法旨:但賣與和尚們吃了,我們都被長老責罰,追了本錢,趕出屋去。我們可不敢賣給你吃。”
唐僧一臉無辜:“真的嗎?我可不相信。”
漢子堅定地說:“殺了我也不賣!”
唐僧笑著說:“灑家也不殺你,隻想買酒吃。”
漢子看唐僧這麼執著,隻好說:“你要是非要買,那我就賣一桶給你。”
於是,漢子挑著擔桶走到亭子裏,唐僧緊隨其後,雙手拿住匾擔,隻用一隻腳,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漢子踢得蹲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唐僧把那兩桶酒都提在亭子上,地上拾起旋子,開了桶蓋,也不管冷熱,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喝。
不久,兩大桶酒就喝了一桶。
唐僧還不過癮,對漢子說:“明天你再來寺裏討錢。”
漢子一聽,疼得直哼哼,又怕寺裏長老知道了,壞了他的衣食飯碗,隻能忍氣吞聲,哪裏敢討錢。
隻好把酒分做兩半桶挑了,拿起旋子,飛也似地下山去了。
唐僧在亭子上坐了老半天,酒勁兒上來了。
他忍不住下了亭子,走到鬆樹根邊又坐了一會兒,感覺酒意更濃了。
唐僧把黑色的直裰褪下,纏在腰上,露出了背上的花繡,這可是他大和尚的標誌啊!
他搧著兩個膀子,搖搖晃晃地上山來了。
看他那樣子:頭重腳輕,眼紅麵赤,前合後仰,東倒西歪。
簡直是踉踉蹌蹌上山來,就像一隻大風中的鶴。
擺擺搖搖回寺去,又像一條出水之蛇。
他指定天宮,叫罵著天蓬元帥;踏開地府,要拿催命判官。
這個裸形赤體的醉魔君,就是愛放火殺人的花和尚——唐僧!
唐僧一路晃晃悠悠地來到山門下,看門的兩個門子遠遠地看見他,手裏拿著竹蓖,守在山門下。
他們看見唐僧這個醉醺醺的樣子,就攔住他,喝道:“你是佛家弟子,怎麼能夠爛醉如泥地上山來呢?
你也別瞎了眼,看見庫局裏貼的曉示嗎:但凡和尚破戒吃酒,一定打四十竹蓖,趕出寺去。
要是門子縱容醉的僧人入寺,也要打十下。你趕緊下山去,饒你幾下竹蓖。”
這可把唐僧給惹毛了,他一方麵是剛做和尚,另一方麵舊性還沒完全改掉。
他瞪大眼睛罵道:“直娘賊!你們兩個想打灑家,俺這就和你廝打。”
說罷,他伸手隔過竹蓖,張開五指,在那個跑去找監寺的門子臉上,隻一掌,打得他踉踉蹌蹌;等他想要掙紮著爬起來的時候,唐僧再給他補上一拳,直接打倒在山門下,隻顧哀嚎。
唐僧倒是爽了,轉身踉踉蹌蹌地攧入寺裏來,估計酒也沒醒,心想:“灑家我這次就饒你這廝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