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諾娜低聲道:“媽媽,您已經盡力了!”
桃樂絲苦笑道:“是啊,其實那天聽到他彈奏的第二首魔樂,我就知道其實對他來說死亡也許並不算什麼,隻是不想他最後是這樣屈辱的死去!”
刑室內,弦歌頭顱低垂,大主祭在他對麵,拿著一把雕刻著異常繁複的花紋的法杖,不斷在空中舞動。地麵上已經刻滿了玄奧神秘的魔紋,顯然是一個法陣。過了片刻,大主祭舉起右手,拖著一顆灰白色的水晶球,雙眼透過水晶,呆滯的看向弦歌。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弦歌抬起頭來,雙目無神的看向那灰白色的水晶。
亞摩斯全神貫注,跟隨大主祭來到無霜城的教廷護衛已經封鎖了監獄周邊,這間屋子周圍更是遍布著教兵,此時就算一隻蒼蠅也無法潛入,但‘懺悔室’這樣的類似黑魔法的禁術非常凶險,有許多詭異無法言喻的不確定,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他輕撫著長劍的劍柄,小心翼翼的看著進入施法狀態的大主祭。
大主祭的一縷神魂透過灰白的莫斯科諾水晶,進入了弦歌的腦域,這種從物質而精神的折射涉及靈魂魔法和黑魔法,大主祭必須全神貫注,才能控製對方的腦域。
弦歌的重傷狀態,又加上得了重病,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限,正是最好的施法目標。大主祭的神魂輕而易舉的奪取了弦歌腦域的控製權,弦歌的靈魂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很快就被驅散。大主祭的神魂先是穩定了一下,然後慢慢向‘源’所在的位置靠去。想要搜索一個天賦者的腦域,不壓製甚至消滅對方的‘源’,幾乎就是幻想,控製了腦域後,大主祭第一時間要做的,就是摧毀弦歌‘源’的核心。
這是很簡單的工作,腦域被控製,‘源’就等於已經不設防,對於此時弦歌的腦域來說,大主祭的神魂就等於是自身的靈魂,大主祭甚至可以操縱弦歌的‘源’進行修煉,自然也可以摧毀。
離得近了,大主祭‘看’到一個隻剩下極微弱的乳白光芒,隻有針尖大小的‘源’,他不屑的撇撇嘴,這樣的‘源’,就算不摧毀也不會對他造成妨礙,但謹慎小心的性格,讓大主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摧毀這唯一有可能對他造成危險的東西。
他的神魂是一團七彩的流質,慢慢的向那細小的‘源’靠去,心裏計算是用‘解離法’還是‘湮滅法’更省事,猶豫了一下,還是‘湮滅法’可以保證永除後患。神魂繼續前進,輕輕的觸摸了一下那‘源’,出乎意料的是,這細小的‘源’竟然異常堅韌,讓大主祭的神魂有種刺痛感,他心下奇怪,卻猛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不是‘源’,而是‘源’的核心,是已經被消融到最後的‘源核’!
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意識到危險的大主祭立即操縱神魂後退,可惜已經遲了,一團灰黑色的‘源’不知何時已經連他的神魂也包裹進去,那‘源’之中蘊含著無盡的邪異和冷酷,狡詐和陰狠。大主祭的神魂瞬間就失去了和自身肉體的聯係,那灰黑色的‘源’包裹了他,鋪天蓋地而來的,是悲傷、絕望、背叛、欺騙以及無法言喻的惡毒和近乎虔誠的惡念。
那仿佛來自地獄,沉積了萬年的肮髒一瞬間就湮滅了他,失去神魂的最後一刻,大主祭用盡所有的靈魂之力,傳出一個意念。刑室中,大主祭的右手忽然鬆開,價值連城的灰白色的莫斯科諾水晶跌落於地,碎成一地的晶瑩,大主祭的身體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筋絡般軟軟倒下,嘴中卻高呼道:“惡魔,一定要燒死他,用月之火!”
當亞摩斯一個箭步扶住大主祭的時候,這位接近六階的聖潔祭祀已經停止了呼吸。亞摩斯滿臉的冷汗,雖然實力相近,但是榮光聖騎士的地位怎麼能和一位聖潔祭祀相比,他的長劍一閃,架在了弦歌的脖頸,一抹殷紅迅速擴大,弦歌的脖頸差點被這一劍砍斷,但亞摩斯卻收劍道:“給他包紮,大主祭有令,用月之火!”
他想起了大主祭最後的遺言,那種情況下,顯然‘懺悔室’失敗了,這種靈魂魔法的反噬最是淒厲殘酷,但在這種情況下,大主祭究竟遇到了什麼?念念不忘的卻是用月之火燒死這個人?亞摩斯不敢違拗大主祭的遺言,及時停住了長劍。
弦歌的腦域中,被大主祭的神魂接觸過的‘源核’更加的微弱了,那團灰黑色的‘源’卻始終在退避,似乎不願就這麼吞噬‘源核’,但是‘源核’已經耗盡了力量,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弦歌昏睡的臉平靜安詳,渾然不知就在剛才,艾略特伯爵千辛萬苦才請來的,光明教廷格蘭王國四位聖潔祭祀中最年輕最有前途的一位大主祭,就在他身前不遠處,詭異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