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霜城的魔法工坊主要集中在西北的學院區和城南郊區兩處,一般來說,生產煉金生物和重型戰爭兵器的大型煉金工坊,也是國家戰略級武備的‘古神兵器’設在郊區,而生產小型煉金物品的魔法作坊則設在學院區,以便管理。弦歌打工的‘黃金之頁’是一家主營卷軸的國立卷軸工坊,位置在學院區內部的法師區東側,占地麵積不大,但位置極好。

這家卷軸作坊產量很大,主要的任務是製作低等級的元素和祝福類卷軸,也少量生產中級的驅散和召喚類的卷軸,承擔著無霜城西邊橫斷山脈中的雷噬堡三分之一的低級卷軸和藥劑的軍需供給。

低級卷軸需求量大,製作又較為簡單,數十年前,應無霜城魔法協會的提議,‘黃金之頁’的管理層批準各學院魔法係的學生可以來此打工,利用此處較廉價的各種魔法耗材增加自己製作卷軸的經驗,並賺取一定的報酬。

最初的建議者的目的已不可考,但時至今日,這裏已經成為貪官汙吏們剝削窮學生的‘善事堂’,糟糕到約等於無的防護措施,使得在這裏工作的學生幾乎是用健康和前途換取報酬,低級卷軸的製作一樣要提純合成很多材料,而因為這裏原材料的質量非常低劣,所以在這工作的窮困學生不得不在劇毒的煙霧和液體中,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進行魔法冶煉,所以大多數學生隻是偶爾在這裏客串。

弦歌卻已經幹了兩年多了,不過,也已經到了該結束的時候,接下來直到畢業,他是找不到時間來這裏兼職的。

趁著今天最後的一個休息日,他來領取上一批貨物的報酬。原本有著為窮困學生提供方便和賺錢機會的福利性質的工作,早已經在具體操作人員的靈活更改下變得麵目全非,無霜城所有招收學生的魔法工坊都在私下執行分包式的工作方式,也就是說,作坊提供原料和工具,學生交還成品,然後合格成品的價格減去原料費用,再減去工具磨損費用,再減去稅收以及其它一些管理費,就是學生的報酬。

按照工坊管事的成本計算方法,很多學生根本就掙不到錢,甚至還得倒貼,弦歌為了掙錢,製作卷軸時不得不想盡辦法,最後倒讓他找到些竅門,可以降低卷軸製作成本,加快製作時間,甚至連提純材料都更加有效,或許這些知識也算是某種學業上的收獲吧!

‘黃金之頁’有一間曆史久遠的沿街門麵,對麵是法師學院的東側圍牆,那裏還有法師學院的側門。圍牆內的杉樹和柏樹幹枯發黃,離得還很遠,就能聞到空氣中刺鼻的硫磺和氰酸的味道,這是提純卷軸主要原料魔凎石粉的主要試劑硫氰酸的氣味,一般來說,製作高級卷軸用的魔獸血液中摻的是魔核或魔晶粉,這些高級貨純度很高,自然不必再提純,但低級卷軸可用不到這些,替代品魔凎石粉總是充滿了雜質,尤其悲劇的是,供應無霜城諸多國立工坊低級卷軸原材料的還是某位實權貴族情婦的弟弟,質量可想而知。

聞到曾深惡痛絕發誓一輩子不想再聞的氣味,弦歌卻忽然有種淡淡的懷念,曾經在這裏拿到人生第一次的‘巨款’,曾經在這裏升起可以為史翠姍的夢想盡一份力的自豪,曾經嗆的鼻喉之間全是血絲,卻在心中滿是甜蜜的味道,許許多多的曾經……在即將畢業的現在……

都要結束了!

走進據說有六十多年曆史的大廳,地上的衫木地板已經陳舊變暗,跟左側櫃台後那熟悉的抹著厚厚粉脂的年輕女人打了個招呼,雖說‘黃金之頁’一年也沒幾個私人顧客,但門麵總是要的,女人是工坊一位管事的情人,和弦歌的關係不錯,她的丈夫是工坊另一個頭目的得力助手,為人卻很刻薄!

“嗨!弦歌,來領錢的嗎?據說這次又麻煩了!”女人悄悄的道:“據說上次那批卷軸出了很多次品,雷鳴要塞那邊拒不付款,還說要上告,取消咱們的供貨資格呢!”

弦歌的臉色陰沉下來,阿爾傑的消息看來是真的!因為知道沒什麼機會再來兼職,上一批卷軸他用盡全力,雖說這幾個月時間工錢克扣的越來越厲害,但也至少有四五十個金幣,要是拿不到報酬,怎麼對得起他不顧右手的損害強行刺破手指書寫卷軸?這樣做無疑會提高對法陣的細微掌控,增加成功率,但魔獸血對指骨的損害可是隱蔽卻不可逆的。

‘謝謝你!蘇珊,我去看看!’弦歌快步向大廳後方的院落走去,院子內的長青藤蔓枯黃的隻剩一絲綠意,毒煙使得這裏幾乎不適合生物存活。

大廳後方的院內是一圈房屋,也是‘黃金之頁’的工坊管事的辦公地點,同時財務室也在右手第二間屋內。還沒到跟前,弦歌就聽到熟悉的召喚師學院的查爾曼在怒吼:“怎麼可能?我們製作的卷軸你們全部審查過的,現在一句不合格就不付錢給我們?太過分了吧!”

這也是個窮小子,來這裏的原因和弦歌類似,不過他是瞞著女友的,想給女孩買份像樣的新年禮物。

“查爾曼,怎麼了?”弦歌走過去,見到還有大概六七個和他們一樣來這裏打工的學生,基本都是熟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