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希望能在短期內拿到更多的錢,在史翠姍十八歲生日,也就是今年十二月二十日之前交給她,以便小羅歐在二月各學院開學前得到神官祝福,有資格進入學院學習。一百金幣不少了,弦歌積攢了四年多,才弄到一千金幣,這等於他半年的積蓄。但是能被那位惠特尼看中的樂曲,哪裏是隨便就能寫出來的,弦歌雖然覺得自己很有天賦,而且夢中多種風格的音樂給了他很大啟發,但還是沒多大把握,可惜了,夢中那些名曲雖然動聽,卻沒有魔力。他小心的收好老巴克給他的羊皮紙,雖然沒有把握,但試試總沒有壞處。
從冒險者公會出來,沿著無霜城商業大道向北,兩側都是兩三層的各式各樣的店鋪,各種豪華招牌隨處可見。商業大道一直通向北門,弦歌並不打算出城,他從一間販賣魔法材料的店鋪向西一拐,進入了位於城市西北部的學院區,法師、術士、潛行者、弓箭手,幾乎所有用到魔法的職業學院都建在這裏。
弦歌的目標是學院區的魔法作坊,這是各學院聯合建立供學生勤工儉學或者熟悉所學知識的地方,他是來領取上一批貨物的報酬的,阿爾傑意有所指的,正是他一直打工的‘黃金之頁’國立魔法工坊。
“韋達德老爺!終於找到你了!”一個穿著褐色破舊麻布長袍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遠遠看到弦歌,快步跑了上來,他的一條腿有些跛,跑得快了,顯得很滑稽!
中年長的很猥瑣,簡單一點形容,就是五官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下水道的老鼠,他的頭發稀疏枯黃,上身有些奇怪的佝僂著,大約四英尺多一些的身體非常單薄,他穿著一套灰撲撲有些大的外套,據弦歌所知,這是他最體麵的衣服。
“托尼,說了多少次我不是老爺!”弦歌看看周圍,沒什麼人,總算不是太尷尬。
“就是的呢!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托尼很認真,然後有些為難的道:“珍妮病了,發燒很厲害,已經三天了,老爺,托尼沒別的法子了!”
那是他的女兒,一個很瘦弱的似乎隨時都會夭折的早產兒,弦歌吃驚的道:“三天了?怎麼不早點來找我?”
“找了呢!老爺不是出城去了麼?”托尼搓著手,神態很焦急。“別說了,拿著快去看醫生!”弦歌遞給他五個金幣,這些錢足夠去神殿了,他想了想,道:“告訴珍妮,下午我會去看她!”
托尼感恩戴德的去了,這是弦歌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之所以和這樣一個大家眼中卑賤的人交朋友,是因為弦歌始終記得他第一次看到托尼時,那個滿臉都是血汙的猥瑣中年,當時他正在被一對偷情時正好被打掃垃圾的他撞見,反而冤枉他的學院的導師和女學生毒打。弦歌始終記得,不敢反抗的托尼當時已經神誌不清倒在血泊中,嘴裏卻仍然倔強的辯解著:“我沒有偷看這位小姐洗澡,真的沒有呢!”
那一刻,弦歌看著將閃著魔力光輝的高級皮靴狠狠踩在被打倒在地的托尼骨節粗大的右手上,衣冠楚楚的學院老師,忽然就體會到書上說的,人性的複雜和光輝!托尼的右腿被導師的法師擊碎掌擊成了四截,全身都是燒灼的傷痕,頭部摔在垃圾中,身上滿是髒汙、血跡垃圾堆中的不明物體,但他仍然在堅持的,卻是自己人格的清白。
後來弦歌問過托尼,為什麼一定強要辯解,讓那一對惱羞成怒!托尼的表情很認真:“珍妮還小呢,老爺!我不能讓她失望的!”
所以弦歌和他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