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努力不出差錯。高三的學習很緊,除了同班的幾個老同學,以前高二的那些同學偶爾在教室外的走廊裏碰見一次都很難得,教學樓每層有四個班級,從西到東依次為一、二、三、四班,每層有兩個樓梯通道,一個在一班西邊,另一個在我們三班東邊,雖然我們班緊靠著樓梯,但是每次上下樓,我還是喜歡用西邊的那個樓梯,因為這樣就有機會經過二班,我也就有機會看見她,第一次看到丁是一次晚自習下課後,我從她們班窗口經過正好看見她在收拾書包,她還是坐在前幾排,課桌上放滿了參考書,和高二一樣,我本來想故意放慢速度來個意外解逅。
可不巧的是,我的一個同學也正好走過來跟我打招呼,沒辦法,我隻好和他邊走邊聊天下了樓,後來每次晚自習下課我都會從她們班門口經過,而她幾乎每次都是在收拾東西,不過這也難怪,我們的下課時間都是一樣的,而我一下課拿起課本試卷就走,當然要比她快一些,高三她沒有再跟C同班,所以放學後是一個人走,她在前麵走,我靜靜地跟在她後麵,其實放學時段下樓的學生很多,整個樓道都擠滿了人,尤其是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樓道裏的燈又不怎麼亮,昏昏沉沉的,就像大考前學到發昏的學生,沒有一點生氣,我不喜歡被別人擠來擠去,可是人在樓道身不由己,我發現從樓上到樓下完全是被後麵的人推下來的,那種場麵真的很壯觀,至今我還是印象深刻。
在樓道裏的幾分鍾我根本就看不到丁,大家都是人群中的一粒微塵隻能隨波逐流,一直流到樓下才算是解脫了,有時候到了樓下,丁已經被擠到了我後麵,我隻好慢慢的晃悠,丁的走路速度挺快,一會兒就追上了我,其實有那麼一刻我覺得自己很無聊,跟著近乎陌生人的女同學,不過我還是願意為自己找幾個借口,我隻不過是看看,而且在她後麵的人又不隻我一個,說不定真有比我更那個什麼的習慣性跟蹤者,丁也搬到校外了,好像住在她的某個親戚家,這是我在無意間聽一位老同學說的,不過可惜的是,她的那個親戚不是住在我們那個小區,因為她出校門直接左拐,而我需要穿過一條馬路再又拐,其實到了校門這裏也是我在心裏和她道別的地方,畢竟我不是職業跟蹤者,我的主業是學習迎接高考,而跟在她後麵的這幾分鍾隻是我無法言語的一種感情,可能不是愛情,隻是一種青少年對異性的好感,也許是生理上的也許是心理上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絕對不會傷害她,也不想影響她的學習和生活,這是我自己的事,就像高二那年一樣,沒有海誓山盟,隻是簡單的喜歡,可能我什麼也得不到,但是不後悔,這也是我在心裏對自己的承諾。
從校門穿過馬路後,我就在那一排快餐店門口走著,她在馬路的對麵,路燈不是很亮,不過依稀可以照出她的大體輪廓,她是那種高高瘦瘦的女孩,所以在路燈下的影子很短,其實我走的這條路不是很長,但是我願意為自己多留一些時間,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連影子也看不到,回家後我把精力又放回到作業上,畢竟做練習才是硬道理,有時候我甚至感覺偶爾想想她也是一種緩解學習壓力的方式,至少在晚自習回家的那段路上,我感覺她在陪我,雖然這純粹是自作多情,不過真的很有效果,有的時候她媽媽會在學校外接她回去,我看到旁邊的自行車才知道她住的地方應該離學校比較遠,至少比我遠,她媽媽的樣子我沒看清楚,當然這並不是我所關注的焦點,她媽在前麵騎,她坐在後麵,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坐在車後座上的樣子,風吹起她的短發很美,以前我都以為長發女生最漂亮,可是見到她以後我覺得短發女生也可以很漂亮,有次晚上天下起了小雨,那天我剛好帶了傘,而她沒帶。
我打著傘走在她的後麵,她淋著雨在前麵快步地走,身上全濕了,我的心裏很矛盾,我很想走上前去幫她撐傘,因為這是我在夢中設想了無數次的情景,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刻我卻下不了決心,雖然我和她同班一年,但是她很有可能並不認識我,因為整整一年中我們兩個沒有說過一句話,哪怕是打個招呼,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接受我的好意,畢竟一個陌生人突然過來幫你打傘,你也會警惕起來的,如果真弄糟了以後會更麻煩,我在她身後像周圍的其他同學一樣打著傘走著,雨越下越大,她的頭發濕成了一片,我感覺雨點打在傘上的聲音很響,它同時也打在我的心裏,如果我麵前是一位男同學,我會毫不猶豫地跟他合傘,因為我們兩個誰都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