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簡簡單單的一下,司機頓時撲通倒了下去,連點聲都沒出。
“原來是你。”顏蘭玉搖搖晃晃爬起來,盯著盤踞在少年肩上的生物,眼底雙瞳反射出妖異的光:“傳說中的老龍,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撞上了……你就是傳說中特別處的‘清道夫’龍九?”
黑衣少年不答,一邊緊緊盯著顏蘭玉,一邊把司機拖到路邊。
顏蘭玉輕蔑地笑起來:“我聽說清道夫隻有發生大事的時候才出麵,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被派來保護這個被你俯身的人。”龍九終於開口道,看得出他不太說漢語,發音有點生硬艱澀:“你是被人煉出來的使鬼,你的主人是誰?”
“喔,這個可不能告訴你。” “顏蘭玉”詭譎一笑,緊接著反手從大腿兩側抽出兩把短匕!
——龍九雙眼瞬間一眯,隻見那刀身削薄如同蟬翼,刀鋒竟然閃動著淬了毒的藍光。
“我的任務隻是帶他走,但可沒說一定要完完整整的顏蘭玉,必要的時候缺胳膊少腿也可以。”
使鬼作勢把刀鋒往顏蘭玉的手腕上比劃了下,在龍九瞬間沉下來的目光中充滿惡意道:“所以待會打起來,你可小心點,否則這小美人會死在你手裏也說不定喔……”
·
同一時刻,江西。
於靖忠剛開完會,一邊和人寒暄一邊走下酒店台階,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他身邊兩個人識趣地賠笑退開,於靖忠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再一看手機來電顯示,眉峰頓時一皺。
“喂,龍九?”
“顏蘭玉出事了。”
於靖忠麵色登時一變:“怎麼回事,你在哪裏?”
“……顏蘭玉家。”
昏暗的客廳裏,黑衣少年微微喘息,滿身是血地坐在地板上,手邊是那個連快遞單都沒撕下來的紙箱,茶幾上有一麵四分五裂的青銅鏡。
“日本密宗門給顏蘭玉寄了一麵上古青銅鏡,裏麵封印著一隻非常厲害的妖鬼。顏蘭玉隻要打開鏡麵,妖鬼便會出來上他的身。”
龍九咽了口帶血的唾沫,說:“剛才在樓下我看見顏蘭玉搶車,試圖阻攔但攔不住,現在妖鬼應該正帶著他的身體想辦法去日本。”
太複雜的話龍九不會用漢語表達,隻能用老苗語說,幸而於靖忠能聽懂:“為什麼攔不住?!”
“因為妖鬼是日本陰陽道中最頂級的不死使童,極其難以對付。何況它以傷害顏蘭玉為方式來和我兩敗俱傷,激怒它的話,顏蘭玉性命難保。”龍九把剛才在樓下發生的事簡略複述了一遍,又道:“ 它隻能用人的運輸方式把顏蘭玉弄出國,現在應該是去機場了。”
酒店台階上,風呼呼刮過,於副的臉色異常難看。
“我知道了,”半晌他沉聲道,“現在就去處理。”
於靖忠掛了電話,緊接著轉向通訊錄,調出了周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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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鍾前,北京機場。
候機大廳亮如白晝,楚河戴著墨鏡,蹺著腿在座位上翻雜誌。
周暉端著咖啡穿過成排的座位,低頭在楚河臉頰上親了親,完全把周圍眾人怪異的目光視若無物,問:“你什麼時候也會看這種時尚雜誌了?”
楚河神態自若,把雜誌的封皮一翻,隻見裏麵赫然裹著一本泛黃的《抱屍子》。
“……”周暉不可思議地問:“你到底為什麼整天看自己的日記,看了幾千年都不膩啊?!”
楚河就著周暉的手喝了口咖啡,認真道:“各人有各人的愛好和堅持,就比如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始終不肯買兩杯咖啡,而是一定要跟我分享彼此的口水……”
“別這樣嘛親愛的,更XX的都分享過了,口水算什麼?現在幾點了?”
“再過二十分鍾開始登機。”楚河委婉道:“其實我覺得剛從地獄回來,不回單位去報到,直接轉機去旅遊不太好……”
“哦沒關係的,就這幾天能出啥事,再說還有迦樓羅和小美人兒呢。”周暉滿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大大咧咧道:“小美人多靠譜啊,過生日許個願還想著咱們,這麼懂事的孩子怎麼不是我閨女呢?你說我要是現在把他一鞋幫子抽死了,轉世投胎能投成咱家的三閨女不……”
楚河簡直都無奈了,“你醒醒吧,於靖忠會先一鞋幫子抽死你的好嗎?”
周暉無比遺憾地搖搖頭,抓過包開始掏登機牌,翻出鳳凰從不周山帶來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而不限於——摩訶小時候的塗鴉,迦樓羅換下來的牙,周暉為躲避洗碗特意從人界買來的出老千專用撲克牌,以及小鳳凰剛破殼時,到處啾啾啾啾掉下來的茸毛……
周暉好不容易找到登機牌,順便翻出一隻軟袋,打開隻見裏麵是幾個青色的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