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動蕩篇 Chapter 25(3 / 3)

“哥?”張順顫聲道,突然目光落在不遠處散落成骨架的央金平措身上。

電光石火間他醍醐灌頂,猛然推開他哥站起身!

楚河一言不發,直接栽倒了下去。下一秒周暉從樓上飛身而下,一把接住楚河,飛快的探了下脈搏。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張順全身發涼的站在邊上,看看他哥又看看自己的手,戰栗道:“難道我把我哥……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周暉反身一拳,砰的一聲,把張順重重打翻在地!

張順頭“咚!”的撞到牆,刹那間整個人都懵了,半晌才從劇痛中回過神,隻見周暉打橫抱著楚河,在黑暗中居高臨下盯著他。

“要是沒有你就好了,”他冷冷道,聲音中陰霾的怒火幾乎難以壓製:“要是沒有你,所有人都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張順徒勞的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暉摸摸楚河的頭發,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

地下四層,一個警衛站在監護病房門口,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抬頭向走廊上看了一眼。

照明係統已經被全部摧毀,走廊上隻有應急指示燈亮著幽幽的綠光。地麵不時震動一兩下,不知道是哪一處戰場上傳來的爆炸。

警衛握著槍的手緊了緊,警惕的望向周圍。

——就在這一刹那,黑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後,閃電般一掌劈在他後腦。

這一擊如果力道放實的話足以將頸骨絞斷,手起掌落,警衛連吭都沒吭一聲就倒了下去。接觸地麵的瞬間黑影搶先接住他,拖到牆角靠住,奪過槍,整個過程在區區數秒間完成,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黑影轉過身,應急燈微弱的光線找出他血跡斑駁的臉——那赫然是於靖忠。

顏蘭玉昏迷不醒的蜷縮在角落裏,胸口沒有絲毫起伏,於靖忠側耳貼在少年胸前,半晌才確定還有微弱的心跳。

他近乎無聲的鬆了口氣,一手抱起少年扛在肩上,一手握住槍,哢擦一聲將子彈推上膛。

於靖忠不是樣貌很出挑的人。他理著普通男人的平頭,五官乏味可陳,個頭高而結實,但又不是那種引人注目的賁張的健壯。如果他穿著車間工人製服的話,看上去就像個車間工人;如果他推上清潔車的話,又跟辦公樓裏走來走去的清潔工沒什麼兩樣。

然而當他一言不發,拿著槍站在那裏的時候,那種北方男人特有的驍勇、幹練和精悍,會讓他看上去極其可怕,甚至讓人從心底裏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於靖忠站在病房門口,沒有放下顏蘭玉。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活下來,這個少年也一定能活;但如果他失手,兩人都是死,把顏蘭玉藏得再嚴實他也一樣會死的。

於靖忠吸了口氣,下一秒抬腳踹開了病房門。

嘭一聲巨響,門板撞到牆又反彈,病房裏四個警衛同時一躍而起撲向門口。與此同時於靖忠扣動扳機,砰!一聲倒下一個,再砰!第二個倒下。第三個當機立斷開槍,子彈擊中反彈回去的門,彈殼迸濺中於靖忠一腳踹開門板,下一秒槍聲響起,警衛腦門中彈摔倒在地,鮮血噴出了半人高。

最後一個警衛瘋狂扣動扳機,但連串子彈噴灑中,於靖忠已經閃身躲進了走廊。警衛一見目標空了,立刻頓住腳步,十分謹慎的舉槍向門口逼近;然而緊接著門框邊伸出一隻手,特製腕表上清晰映出了病房內的景象和警衛的身影。

下一秒,於靖忠閃電般探出身,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巨響,警衛在胸口血花迸濺中倒在了地上。

走廊上一片死寂,仿佛剛才子彈橫飛的激戰從未發生過,連警衛身上汩汩冒出的鮮血都沒發出任何聲音。於靖忠跨過屍體,走到病床前,隻見在各種醫療儀器包圍中,老人睜開了渾濁的眼睛。

“你……”

老人似乎竭力想說什麼,但半天也隻吐出這一個字來。

“該結束了,”於靖忠盯著他,目光沒有半點動搖。

“即使是借助神佛的力量,也沒有人能抗拒生死。你的時代結束了,把希望留給更多活著的人吧。”

老人顫顫巍巍伸出手,似乎意識到什麼,喉嚨裏不斷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但於靖忠隻看著他,搖了搖頭,伸手關掉了心髒起搏器的紅色按鈕。

瞬間老人的身體彈跳起來,緊接著竭力張開嘴,麵孔急劇痙攣。那一刻他整個人像抽了脊椎的蛇一樣,非常恐怖的用力挺了兩下,之後突然摔倒在床上,停止了呼吸。

他圓瞪的雙目直直望向虛空,瞳孔迅速渙散,蒙上一層白翳。

於靖忠重重的閉上了眼睛。

幾秒鍾後他再次睜開眼,瞬間的軟弱和遲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掏出手機給病床上已經死去的老人拍了幾張照片,隨後把屍體推下床,抱起顏蘭玉放了上去,迅速打開呼吸治療機和監控儀。

床邊中心監護器的屏幕上顯示出生命指征,還有非常微弱的心跳,下降到可怕的血壓隨著治療慢慢回穩。於靖忠虛脫般退後半步,長長的、徹底的鬆了口氣。

“還好,”他喃喃道,“你還活著。”

他把手機上那張照片設置成附件,根本沒有仔細遴選接收人,一股腦群發了出去。

他可以想象此刻這條短信會造成怎樣的轟動,多少人徹夜狂歡,多少人就地反戈,多少正在猶豫遲疑的人會立刻下定決心,多少水下的勢力會因此而產生巨大的動蕩和洗牌——這些他都不關心,他甚至不關心此刻有多少人正咬牙切齒的恨不得他死。

他隻抬起頭,看著少年蒼白而安詳的麵孔。

“還好,”他重複了一遍,“你還活著。”

於靖忠一屁股坐到地上,從身邊的屍體口袋裏摸出浸了血的煙,點起來吸了一大口。在嫋嫋上升的白霧中,他抬起發抖的手抹了把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