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地生胎事件 Chapter 9(1 / 3)

周暉的強悍李湖深為了解,不說別的,張順加楚河再加一個在妖怪中已經修煉到頂級地位的自己,都不過是魔尊手中的一盤兒菜,但遇上了全盛時期的周暉,半封印狀態的魔尊也不過是另一盤菜而已。

最多魔尊這盤菜骨頭難啃一點,刺多紮手一點,總體強弱地位還是不會變的。話說回來,現在九天十地中除了正牌子神佛之外,還有誰是周暉的對手?

但現在周暉的樣子,讓他覺得,就像是被人照臉打了一拳。

不,應該說是他隨便打了別人一拳,結果那個貌似弱不禁風逆來順受的人突然變成超級奧特曼,瞬間一腳把他踹出了幾百米遠——就是這種感覺。

所幸那種雄性求偶遭拒的狼狽幾秒鍾內就從周暉身上消失得幹幹淨淨,他甚至還笑了起來,對楚河說:“把刀放下,我不上來……你先把刀放下,再這樣下去血要流幹了。”

李湖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不妙。

周暉並不是真讓這事風淡雲輕就這麼過去了,他眉梢眼角中分明藏著一種更加隱忍而陰森,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勁。

楚河搖搖頭,抓著刀刃沒動,頭也不回的吩咐魔尊:“別管我,你先走吧。”

梵羅的狀況不比周暉好多少:“但你……”

“周暉現在狀態全盛,而你在地獄道被封印了一半,你當你是他的對手?快走!”

魔尊眯起眼睛盯著周暉,後者正以同樣的表情冷冷盯著他。而在他們中間的楚河連站立都已經很困難了,他甚至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失血正讓他的體溫急速降低,眼前一陣陣發黑。

盡管他的脊背還是極度挺直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也就這最後幾秒鍾的事了。

“……好吧,”梵羅最後說,但周暉一眼就能看出他毫不掩飾的不甘心。

“別忘記你請求我的事情。”

魔尊身後的地獄之門大開,萬鬼盡出,天魔亂舞,無盡的黑暗瞬間吞沒了他。最後地獄之門一收,血腥和鬼號都瞬間遠去,仿佛從沒來過一樣完全消失在了萬頃虛空中。

空地上,楚河搖晃了一下,刀尖當啷落地,隨即整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哥!”張順起身就往下跑,隨即周暉抬眼向李湖打了個眼色。

李湖二話不說,手起掌落,哢的一聲重重把張二少劈昏了過去!

“這根佛骨讓我如鯁在喉很久了,”周暉半跪下身,盯著楚河茫然散亂的瞳孔緩緩道,“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都被人幹擾到興致……”

楚河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是微微喘息著,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空氣。

他人身的狀態還是那身白色睡袍,是當初住院換的,眼下已經被血染得十分斑駁了。因為手掌血管幾乎被隔斷,身下很快就積了一個小小的血窪,反襯他憔悴的臉色有種驚心動魄的冰白。

他一直是個很鎮定、守禮而禁欲的人,此刻卻像是白色的花苞被人強行剝開了層層包裹一樣,無可奈何露出了最裏層從未示人過的蕊。

這種殘忍、病態而妖異的感覺,讓周暉的目光漸漸熱起來。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抓住楚河一隻冰涼的手,掌心相貼,緊接著使力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周老大!”李湖扛著沉重的張二少,從醫院樓層斷了一半的縫隙中探出頭,苦笑問:“現在怎麼辦,滅掉日本人,把‘地生胎’帶回北京?”

周暉回頭一言不發的盯著他,月光正好穿過烏雲的縫隙,映在他半邊臉上,李湖幾乎立刻打了個寒戰。

——那眼珠是猩紅色的。

和魔尊一模一樣。

“地生胎沒你想象得那麼簡單。”周暉不知道是沒發現自己的變化,還是知道卻毫不在意,隻冷淡的道:“把設在這裏的異度空間恢複,我有點事要辦。”

李湖張了張口,沒能發出聲音。

周暉知道這隻九尾狐想說什麼,但並不準備搭理。他轉身徑直向夜色深處走去,居高臨下盯著懷裏的楚河,嘴角緩緩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下麵……該算算我倆之間的帳了,”他輕聲道,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殘忍:“別擔心,你跑不了,我慢慢算。”

·

張順在半睡半醒之間做了很多夢,其中一個是他回到了很小的時候,約莫隻有七八歲,發高燒躺在床上,全身滾燙神誌不清,自己都有一種隻要睡過去應該就不會再醒來了的感覺。

一個白衣廣袍、有著很長黑發的人坐在自己床邊,把他輕輕抱到大腿上,一下下撫摸著他滾燙的臉。他的手指非常修長而冰涼,讓張順感到十分舒服,盡管看不清這個人的麵容,但他卻能感覺到這個人非常美,那是一種超脫了性別認知且無法形容的美,而且有種水一樣讓人十分心動的溫柔。

他是誰呢?張順想。

“沒想到他們能把你請來,鳳四組長。”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房角響起:“我以為我的手下隨便吃一兩個小孩的靈魂,應該還不到直接驚動你的地步……”

“佛骨被我貼身攜帶了數千年,你以為我認不出來嗎,魔尊?”那個人突然開口打斷,但聲音又非常輕柔:“染指佛骨等同於毀佛——今天是我來,換作周暉親至,你也就不要想走了。”

魔尊沉默了一會,突然覺得很有趣般道:“我聽說上萬年前,周暉也不過是血海中的一隻魔物,因為不敬佛祖而被抓上三十三重天受刑,但又因鳳凰明王憐憫而被私自放脫……如此看來,你本來應該是周暉仰頭看都看不到的存在才對,怎麼從三十三重天上下來了呢?”

張順感到那個人的手略微一停。

“不關你的事,梵羅。”過了半晌他才淡淡道。

“——這次你走吧,下次再動佛骨,就沒這麼簡單了。”

·

張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天光大亮才猛然從無數個漩渦般的噩夢中驚醒。

“啊!”他猛然翻身坐起,隻見自己躺在病房床上,外麵太陽都已經升起老高了。

——幾點了?他回頭一看床頭鍾,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不知為什麼他的頭像拉鋸一樣痛,足足好幾分鍾的時間他坐在床上,甚至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裏。直到最初的暈眩過去後記憶才一點點複蘇,昨晚詭異的醫院,僵屍使童,魔尊梵羅,全身血紅的九尾狐……無數怪異的碎片如洪水般瞬間把張順擊昏了。

那一切都是真的?還是一個荒誕不經的夢?

張順環視周圍,醫院的一切都好好的,窗外鳥語花香陽光燦爛,完全沒有昨晚大樓崩塌地麵塌陷的跡象。

……果、果然是個夢吧。

張順下床去洗了把臉,舀水時無意中看到自己的手,立刻像被雷打了一樣愣在原地。

——他掌心上那個金色的卍字佛印還在,在浴室裏發出微弱的光。

……我擦咧,玩真的?!

我哥呢?麻痹我哥呢?!

張順如火燒屁股一般衝到病房門口,剛跑出去問問情況,門就從外麵被推開了。周暉走進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問:“醒了?”

“……”張順腦子就跟漿糊攪住了一樣,半晌憋出來一句:“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