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衡被這突然的聲響嚇了一跳:“這半夜時分,何事如此驚慌?”
“耶律宏受了重傷,快去救救他吧。”傾城站在門欄處隱匿這半側的麵容。那抹驚慌還是被許衡捕捉到了……
許衡不急不緩的披上外衣,抱起藥箱,翩然而至傾城的身側:“據我所知,耶律宏的武功高強,怕是沒人都輕易傷他分毫,更何況是重傷?有多重?身在何處?”許衡凝視了傾城一下,便起身走進了夜幕裏。
“胸腔內肺脈斷裂,怕是胸骨也有折損,內出血……他在我寢室。”傾城如實答道。
“可有采取補救的措施?”許衡語氣沉穩。
“我已為他點穴止血了,我怕內出血會造成失血性休克……”傾城緊緊的跟著許衡,一邊解釋著。
許衡突然笑了笑:“很好,怕是這傷是無雙所傷吧。可有吐血?”
傾城微微愣了下,隨即跟著許衡的腳步:“是,吐了一次血。”
許衡並未停留而是快步走去:“以耶律宏的內力,就是真的被震斷了胸骨應該也不會吐血,傾城,隻怕他不止是傷了身,更是傷了心,才會如此吧。”
傷了心?傾城的腳步就像生了根,一步也邁不動了,如今她到底帶給了他多少的傷害,她第一次為耶律宏而心痛,耶律宏你為何這麼傻?
玄月見許衡已經來了,便退了出去,他站在院落,看著天上那輪清冷的月,不由的搖了搖頭,腦海裏浮現過入夜前耶律宏對他交代的話,冷笑起來:“主人,你真傻,這麼做值得麼?真的值得麼?”
玄月走過長廊,轉身入了一間小屋,看著屋裏的小床上那個小小的人影,她已經沉沉的睡去,玄月走至床邊輕輕的抱起她:“念雙,我帶你去找你的額娘。”
玄月循著剛才許衡來的路,他動作輕柔的走著,生怕驚醒熟睡中的念雙,遠遠他便看到長廊盡頭處發愣的傾城,他緩緩走向她,將念雙遞與她:“念雙現在歸還給你。”
傾城看著念雙紅潤的小臉,將她抱入懷中,她的心一下就柔軟起來,她的孩子,可是她瞬時就疑惑了:“這……”
玄月望著一臉疑惑的傾城:“你放心,這是主人之前交代的。”
玄月這麼一說傾城就疑惑了:“交代了什麼?”
“主人說如果他和文無雙的決鬥輸了,就把孩子交還與你,到時候你是跟文無雙走還是選擇留下都由你,他不強求。其實他沒有打算要取文無雙的性命。”說完他把耶律宏用的那把劍丟給傾城:“這劍上有個玄關,就是刺入也不會傷及筋脈。”
“那他為何當初要那麼說,說他要取文無雙的性命……”傾城不可置信的看望玄月平靜的表情。
玄月從傾城顫抖的手中拿回那把劍:“主人的心思豈是我們這下做屬下的能知曉的,其實這件事,我本不該告訴你。”玄月輕輕抬手將那把劍丟進一旁的水池中,瞬時激起一片水花,玄月側首凝視著傾城:“或許,主人他隻是想看看你的真心……”
看看我的真心?傾城溫柔的抱著念雙站在清冷的寒風裏,而玄月的話仿佛也被吹離了很遠:“而今念雙已經交還與你,是留,是走,請您自己衡量吧。”傾城凝視著玄月朦朧的身影,遲疑起來……
如今她是自由了麼?她的眼神迷離的看著懷中的念雙,寶貝,如今倒是我們陷入兩難的境地了,走?能去哪裏?現在回歌國麼?怕是無雙那傷透的心不會相信她了,回商朝麼?她現在隻是一個沒有姓名沒有身份的人,若是被發現了反倒徒增麻煩,留在這裏?她又以什麼身份留在這裏呢?一個路人,一個耶律宏生命中的過客……傾城無奈的笑了笑,望了望念雙那稚嫩的小臉。原來她隻是一個孤伶伶的人,隻是現在又多了份牽掛而已。
傾城溫柔的撫摸了下念雙安詳的睡容:“走吧,我們去看你的耶律叔叔怎麼樣了。”此時的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她隻覺得自己漸漸迷失了自己,現在連選擇也如此的困難了,她的心裏或許早已有那麼一個人,要不然她的心為何有絲絲的心痛和自責,又或許隻是她一直不敢承認,不敢麵對,不敢直視他的付出,畢竟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對於那些好,那些溫柔,她不能完全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