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漪偏過頭,似在思考他的勸告。
邢墨稍感輕鬆,覺得這女人大腦回路開始趨向正常化,下一秒以上結論被他怒而掀翻。
“可是我不認識我哥哥,況且你還霸占了我一半的零食,不是說好五五分賬嗎,你該不會想要卷席而逃吧?”她眼輕眯,射出厲光,“你要是敢這麼做,我絕對現在就拍死你!”
一股濁氣直湧腦門,漆黑的瞳仁閃了閃,刹那間,如燃燒的燈花一惻,邢墨突然出手直襲她麵門,勁風掃過,額前碎發隨風易揚,她笑笑,也不反擊,腳下向右側急急斜踏幾步,行雲流水般順暢,避過他的第一拳。
一擊不中,邢墨硬扭身形,強製擰住向前衝勁,全身肌肉繃緊,右腿蓄足氣力,從側方橫斜一腳猛力踹向她腰部,力道剛猛,變勢之快,完全不像個體力幾乎耗竭之人。
招式轉變之迅猛雖出乎意料,她亦麵色不改,淡定從容,電光火石之間,整個身形如同一片輕飄飄的薄紗,冥冥中仿佛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灌注她全身,身子往上一挺,離地竟有兩米多高,倏忽間又飛落到一米開外,爾後,足尖點地,穩穩當當站定在人行道邊緣。
邢墨心中一震,心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他撞鬼了!
顧千漪這一起一落之間,完全違背地球引力學說。
“你不是我對手。”她認真陳述事實,根本沒有把對方嚇一大跳的意識存在。
邢墨一張臉僵硬成混凝土,默默打量著麵前悠閑自得的人,不,是鬼,鬼,是鬼嗎,心中掀起波瀾,他的世界觀這是要被徹底擊垮,揉成渣渣嗎?
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接受這個任務,既然知道了母親的玉石在何人手中,私下盜竊出來,對他而言根本不是難事。
“呃——”顧千漪好像意識到不對頭,青年打量她的目光就像是遇到鬼打牆,詭異至極,稍一思量,這才想起剛才好像做了不該做的動作。
這時,尖叫聲倏起,像是被巨石砸中的湖麵掀起千層浪,小區門口出現不小騷動,人群吵吵嚷嚷,與此同時,遠處烏拉烏拉又有不少警車飛馳而來。
出事了,邢墨頓生警覺,顧不得撞鬼之說,立即轉身朝小區門口飛奔而去,又沒想出怎想扯謊子的顧千漪隻得苦哈哈跟上。
兩人剛到小區門口,新到的三輛警車上又下來一批武警,頭戴鋼盔,身穿防彈衣,全副武裝,端著步槍衝了過來。
這群人第一時間迅速將堵在電動收縮門附近的群眾全部驅散,然後,十幾個人圍成一條長排,如銅牆鐵壁般擋在電動收縮門前,擺好槍支,槍口直直朝著黑魆魆的小區主幹道深處,如同夜色深處不動聲色的野獸,冷靜沉著地等待獵物的出現。
門口不遠處的幹道上,一具死氣沉沉的屍體倒在地上。
夜色昏暗,那具屍體表層泛著奇異的青白色,軟泡泡的皮膚像是剛剛從水中撈起,好像一戳就能戳出個窟窿來,半條胳膊已經斷開,被撕開的血肉下暴露出雪白的肱骨頭,空氣中似乎是彌漫著微不可聞的血腥味,又似乎是在鼻翼下漂浮不定,趁你不注意時鑽入鼻內。
天邊淡淡的月色朦朧似煙,冷冰冰地勾住天幕一腳,勾勒出一股滲人的氛圍。
被驅散的人群聚在小區五六米開外,個個麵色如土,誠惶誠恐地擠成一堆,仿佛隻有人的體溫才能給他們帶來片刻的安慰。
他們身後是一條幹道,發現這邊的異常後,有不少車輛停下,跑來打探情況。
此時,人群中竊竊私語,而所有的話題隻有一個,就是還躺在幹道上的那個屍體。
他們清楚地看到,一個渾身沾著血跡的中年男人,從1棟後麵拐出來,搖搖晃晃地朝門口逼近。
起初,大家以為是個被凶手襲擊的受害者,吵鬧著打電話要叫救護車趕快過來救人,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這個男人眼珠子竟然是白色的,沒有瞳仁,尖叫出來。
霎時,真個圍觀人群都變得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