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供電未恢複正常,黑燈瞎火,一幢幢大樓沉默在夜色中,似乎全部昏睡過去了。
圓月掛在夜空當中,孤星零落,清冷的月光如淒淒微霜,冷幽幽沁入這個黑黢黢的小區內,扯出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黑影。
電動伸縮門緊緊關閉,一條封鎖線連著側門拉開,兩個端著步槍的士兵一臉嚴肅守在側門,剛剛出現的那個記者不斷向兩士兵嘰嘰呱呱說些什麼,那兩士兵一概不理,麵色陰沉如灰幕。
圍觀的人熙熙攘攘,一部分在嘀咕裏麵發生的事情實在奇怪,另一部分則大聲抱怨政府辦事效率慢,這麼長時間還沒逮到躲在裏麵的犯罪分子。
嗷嗷——
一個奇怪的嚎叫聲,忽然響起。
“這,這是什麼動物在叫,聽的人真是慎得慌,小區裏麵該不會混進……混進什麼大型猛獸吧!”
“瞎說,我們這離動物園遠著呢,什麼動物會從裏麵逃出來,還千裏迢迢跑到這邊,我看是哪個缺德的家夥偷偷摸摸養了隻大狗!”
水墨蘭庭作為高級小區,能入住的群體大半收入不錯,單人月薪過萬的不在少數,確實有能力勉強支撐得起飼養一頭大型犬類。
圍觀人群麵麵相覷,原本被沉默如鐵的士兵打擊得垂頭喪氣的記者,再次展現他活絡人心的厲害手段,繼續不懈磨嘰那兩個士兵,非要從裏麵撬出隻言片語。
這廂,邢墨剛剛放鬆的大腦神經,再次緊繃。
果然是喪屍。
這種吼叫聲太熟悉了,他才剛剛從那樣亂吼的怪物堆裏麵逃脫,這聲音,簡直是如影隨形黏住了他全身的神經血管,稍稍一碰,他整個人都會緊繃。
居住的小區裏竟然也有喪屍出沒,那其他地方,學校,超市,醫院,警察局,政府辦公大樓……是這個城市的災難,還是蔓延到全國全世界的末日呢?
世界的走向正趨於扭轉。
“樹上的風景有那麼好看嗎?”清脆的女聲忽然從樹下傳來。
邢墨頓覺頭皮發麻,低頭一瞅,果不其然,一張笑吟吟的臉蛋落入視野,嘴邊還硬是擠出兩個酒窩。
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難道非要他請人來撒狗血、捉小鬼才能趕走?!
邢墨的臉拉長,眉頭狠狠揪成一團,罩上一層烏雲。
“如果吃了大便要趕快吐出來,不要硬生生咽下去,對腸道消化不太好,對不對,看你臉色發青,我都替你難受。”顧千漪好心提醒。
邢墨忍住想要一腳踹出去的衝動,隻覺胸口氣得發悶。
腦海中閉目養神的大白狼,無力睜眼朝天翻:“綠,你能不能不要滿不在乎說出這樣惡心的話!”
顧千漪:“有什麼惡心的,狗改不了吃×,你同族的都有勇氣吃下去,你怎麼可以鄙視呢,想要遭到團滅嗎,我拒絕參與。”
大白狼:“那是異食癖,異食癖,不要把狼和狗混為一談!”
顧千漪:“我一直以為你以冒充當狗為榮。”
大白狼:“靠,快找人把牛牽走!”
顧千漪:“好叻,小皮鞭一甩,啪啪!駕駕!大白牛聽話,快走!”
兩者再次交鋒,大白狼再次慘敗。
邢墨從樹上躍下,腳步微微虛浮,他連忙扶住一旁的樹幹,皺眉道:“纏著我不放,你究竟想怎樣?”
“怎麼可以誣賴我呢,哪裏是我纏著你,分明你是綁架了我,配合度這麼高的人質你見過嗎?”顧千漪擺明硬是貼上對方,“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他誣賴?她無賴!
極力按捺胸口排解不出的悶氣,他冷聲繼續:“這事打住,我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裝失憶,超市的情況你也看到,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按照你那個二哥的說法,最好趕快回去找你哥哥做準備,然後,逃——生——”
最後兩個字他的聲音很輕,輕飄飄地從兩片薄唇吐出,夜色昏暗,青年雙眼卻亮得驚人,在漆黑的眸色中旋起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