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定不負你(1 / 2)

“沒事兒。”陳宣盯著她,脊背一直,剛朝前走了兩步,眼前便有些發黑,一陣一陣發暈,他忙伸手扶著牆,吃力地道:“許多日子不見,我本是想遠遠看看你。”他不由自主開口解釋著。

他也知道,兩天一夜未歸家,此刻的自己,定然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可盡管如此,他仍是半點也不想讓如意瞧出他的軟弱。

如意聽他聲音虛弱,蹙眉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精神不好,你也別在外頭呆著了,趕緊家去,讓你娘給你煮些薑湯喝。”

陳宣聽了一怔,尋味著她話兒裏淺淺的關心,心裏迅速湧起一陣兒苦澀。

三日前,他連夜從州府趕回了家,隻為聽他娘跟錦研幾句寬慰話兒,可錦研聽說他落了榜,當日便拾掇細軟回了劉家。他正失魂落魄時,嶽父嶽母又氣勢洶洶上了門,一整個下午,耳邊是他們一聲聲的嘲諷責罵……

連他娘,也用失望至極的聲音質問他。

從家裏奪門而出後,不知怎的,他便去了城西涼亭,那個地方,好像從大婚後,他便再也沒敢踏足過。

在涼亭度過了一個饑腸轆轆的夜晚,今個一早,他便來了如意鋪子。

他知道,眼下自己這副落魄模樣實在難以麵對如意,可掙紮再三,還是循著本能,來了這個唯一能帶給他一絲絲溫暖的地方。

方才見她竟不理睬自己,就要離去,他忽然就慌張了,本能便出聲喚了她。

思緒到這裏,他怕如意再次離去,慌忙搖了搖頭,“我沒事,沒事。”

說著,眼睛又望向她,喃喃地問:“阿如,這半年來你過的可好?我聽說你屋開了大繡工坊,請了許多繡娘,還在州府有了門麵,多了幾個夥計……”

說著說著,他卻忽然住了嘴,盯著如意平淡的臉孔,感覺到了她由裏而外散發出的生分,頃刻他心底便湧起一股絕望。

半年不見,他隻當自己早已忘記了跟她的情分,隻當跟錦研每日花前月下的日子便是他喜歡的生活,豈料眼下短短不過片刻的功夫,竟又勾起了心底無數念想。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悲哀地明白過來,原來格桑花一直在他的心底的一個角落裏,看似渺小,卻從不曾被他抹去過啊!

他陡然間起了一股子勇氣,拋開了顏麵,再次誠懇地看著如意,聲音幾乎帶上了哀求,“阿如,你與我說說好不好?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的?這半年來,我不敢見你,更不敢去打問你的事兒,可現在想來,這些日子我心裏頭,從也沒滿足踏實過。”

如意正想答他,他便緊接著搖頭歎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一定過的很好,你二姐,你大哥,還有馮家那頭全照顧著你。”

他自言自語一陣子,到底也沒見如意做聲,心裏便開始焦慮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問:“阿如,難道你過的不好?”盯著她乖巧秀美的臉龐,他險些問出一句:“你心裏是不是還有我?”

想想便是了,他和他娘那樣虧待了阿如,下聘定親之際,不但退了她的親,他還狠下心腸再也不見她,沒隔一半月,緊著就跟錦研成了親,她怎麼高興的起來?怎麼能不怨他?

他十足有些後悔了,怎麼也不該當著她的麵兒提起這些,他焦急地走上前,自責地道:“阿如,是我對不住你。”

如意聽他當下說起這個,竟不知該怎麼答他,她本想說恨,可又覺得那股恨意不過是那個時候起的,早就隨著時間一點點釋然。隻是若說不恨,也不貼切,畢竟,拋開男女間的情分,宣哥是她自小相識的哥哥,朱嬸又是她的師父,麵對這樣兩個人的背叛,心裏怎麼會沒有疙瘩?

她把嘴抿的緊緊的,尋思一陣兒,搖頭道:“宣哥,這半年來,我屋是發生了不少事兒,可還有一件事兒,你許不知道。”她微不可見翹了下嘴角,“我已經定婚了,我現在過的很好,原先的恨也好,怨也好,不管心裏還有沒有,我也不想再拿出來計較著,分析著誰對誰錯,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了事兒了呢。”

陳宣聽的心頭一顫,隻當她故意說這個來氣恨他前頭的背叛,一時心裏又是憐惜她,又是有些隱隱說不上的激動,不由張口問:“阿如,你是不是還記恨我,記恨我娘?”

如意無奈笑笑,“宣哥,我真沒有,比起往後的日子,你和你娘也沒有那麼重要,我不能掛著你們一輩子,人總要往前看不是?”

她語氣輕鬆,眼睛裏又帶著幾分想通後的坦然,陳宣愣愣盯著她,慢慢的,好像從她的話兒裏明白了點什麼,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懊喪悔悟,他沉默了一陣子,壓下濃濃的失落和沉重,沙啞地問:“定婚……是跟季敏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