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議定後,關全才得閑,跟馮慶祥兩個請了工匠,買來些磚瓦木頭,重新在自家東頭又起三間新屋,馮家那頭也把幾間土坯房推倒,重新蓋上磚瓦房。
這日,男人們正馮家院子裏熱熱鬧鬧忙活著,梅花急匆匆奔進了院子,“馮家叔,嬸兒,你倆快別忙了,先歇著,有大事兒!”
王氏慌忙迎了去,“出啥事兒了?”
馮慶祥也停了手裏攪拌黏土的活計,直起腰朝梅花看。
梅花繃著個臉兒,“卓榮……”
王氏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張口問:“算算日子,也揭榜了,是縣裏傳來消息,他落榜了?”
梅花抿著嘴,看看王氏,看看馮慶祥,一臉的欲言又止。
王氏見她這模樣,心裏沉了再沉,餘光見關全投來的關心眼神,直覺得在親家麵前掛不住個臉兒。
她轉身看關全,張了張嘴,本要說沒事兒,後年卓榮再去試一次,一定叫他努力,真要還不成的話,也就算了,隻當這些年供他,叫他比別個多認幾個字兒,明幾分事理。
誰料話還沒開口,梅花便再憋不住笑了起來,“沒落榜!卓榮考中了!”
她聲大,登時院子裏做活兒的眾人都停了下來。
“嬸兒,我前頭逗你哩,卓榮考中了,一並考中的還有敏蘭!”她笑嘻嘻的,“阿如妹子剛托人從縣裏傳來的口信兒!”
王氏險些沒回過神,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喃喃問:“是卓榮?真是咱卓榮?沒叫阿如跟倩倩兩個親自瞧榜去?”又問:“阿如女婿也中了?”
關全笑著,“嬸兒,你也是糊塗了,卓榮跟敏蘭兩個認字兒不比倩倩阿如利索?他倆瞧的榜,還能出差錯?”
王氏忙點頭,“是是是!瞧嬸子,糊塗了!”又歡喜地看馮慶祥,咧著嘴兒道:“咱卓榮出息,這一回是真的中了!”
馮慶祥點點頭,走上來問梅花:“來口信上沒提卓榮啥時候歸家來?”
梅花直跺腳:“叔,卓榮這會兒就在半路上呢,約摸下午就到了!”
王氏聽了,‘砰’地放了手裏的鏟鍁,手一抹,把頭上的遮灰巾子取下來,倉促進屋取了錢兒便往外奔,“嬸子上外頭割肉,一會兒都來屋吃晚飯。”
她心裏的歡喜全然表現在了臉上,往日總是慈祥沉靜的一張臉兒上今個難得笑的歡暢,這會子嘴已經咧到了耳根子,出門去後,逢人便說卓榮考中了府試。
梅花在後頭緊趕慢趕的,才追上她,“嬸兒,我跟你一塊去。”
這頭關全幾個也就先把手裏的活停了,遣了幫工們各自回屋去,叫他們明個再來。
關全跟馮慶祥進屋去,直問他卓榮這次中榜,他屋有啥打算。
他雖然不懂得讀書人讀聖賢書做文章那一套,可按他想的,正經讀書人還是得上學裏去,跟著師父才能正經學下東西,前頭卓榮儉省,書局裏上工,也不上縣學裏去,這下中了府試,聽說得州府上念書,這下馮家日子緩過勁兒了,不比前幾年,還不得叫他********去念書?幹脆叫他把書局的差事辭了州府去。
遠是遠了點兒,有敏蘭在那頭照應著他卓榮哥,一準兒也出不了啥錯兒。
馮慶祥聽他說的在理,也先收了心裏的高興,悶聲思量起來。
尋思一陣兒,點頭說:“前頭屋裏緊張,卓榮也懂事兒,硬是再不肯學裏去,去年還了債,本也能供起他筆墨錢兒,我見他書局上工踏實,一心想叫他多下幾分苦,隻怕屋裏一鬆快,他哥倆鬆懈下來。”
關全點頭稱是,“甭管屋裏再鬆快,娃兒們不能忘了本。”又勸他:“隻不過我看卓榮錯不了,屋裏沒提叫他學裏去,他自個不也愣是不提,悶頭書局裏上著工,不叫苦,不嚷累的?”
馮慶祥聽了,點點頭,“他這一回府試能中榜,不容易,往後的院試更艱難,真奔著中秀才去,入府學才是正途,多結識幾個鄉黨同窗也好。”
關全一聽,臉倒有些紅,“叔,你看你,心裏頭啥事兒都明白,說出的話兒還怪有理,我看比我有見地。”他嘿嘿笑著,“我也是跟著瞎操心。”
馮慶祥謙虛搖搖頭,擺手道,“阿全你快別說這個話,啥叫瞎操心?論理卓榮是你妹夫,阿全你心善,就愛給旁人操些心,卓榮他知道了,心裏頭感激還來不及。”
門簾一閃,王氏跟梅花進屋來,見叔侄倆湊在一塊說些感謝不感謝的話兒,相視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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