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酒、鐵血、君莫亭
伽羅匆匆收拾包袱,一本書卷裏掉出來幾張紙片,端端正正地寫著四個大字“智、銳、威、霸”。
這是她來到王彧身邊的目的。在無數個夜深人靜之時,她將王彧與這四點一一對比,總是有這裏那裏不盡人意。往事曆曆在目,原來有那麼長的時間裏,她是如此客觀的不帶感情的看待王彧,他大概都是知道的吧,卻從未在意。
伽羅將紙片盡數投入火盆中,就在此時,琉璃敲門進來說,魏相過來了,要見她。
魏潛神色憔悴,將一封書信和一隻金色錦囊遞給她。
“請將軍夫人好生保管,王將軍回來之時,務必親手交給他……如若,他沒回來,請夫人打開處理。”
魏潛不要伽羅的答複,匆匆離去。他本應隨王彧去接太子,此刻王彧一行已經出發大半個時辰,他怕是要急行趕路才能追得上了。
伽羅沒來得及細想,蕭君瑜已經追過來,催促她趕快出發。
與此同時,王彧一行押解裝著齊王宇文鏡的馬車行在淝水岸。天邊夕陽有半個落入淝水,遠處暗綠的山,近處枯黃的草正一點點被青黑夜幕吞噬。
柳暮雲與宇文鏡同乘一輛馬車,他又一次查看完宇文鏡的傷勢,正在為他把脈。片刻之後,他收了手,問道:“齊王,你說你家兄長病症與你類似?”
“嗯,三年前回到長安我就發現了。隻不過他似乎比我更重些,去年我就見他右上臂有很大一片青紫,去年有次嘔血,昏迷了三日才醒過來。”
“齊王有嘔血?”
“沒有,但是會有莫名的青紫,因此我已經很久沒有衝鋒陷陣了,就怕磕著碰著,很難恢複。這次也是太急功近利,才會被阿彧俘虜。”
柳暮雲沉吟片刻,然後從隨身的包袱裏取出一本書卷。書卷裝訂得雜亂不齊,裏麵的紙張上也沒幾個字,倒是幾乎張張都有一灘或褐紅或碧綠的顏色,像是血跡。但是宇文鏡又覺得不是,沒有哪個人的血有那麼多種深淺不一的顏色。
“是血跡,”柳暮雲說,“是你的血跡,你記得幾年前我從你手臂放了半碗血嗎?我將你的血圖在紙上,又用不同的材料去試,例如雲石、碳粉、金粉,還有各種草藥。試出各種結果……還有,”柳暮雲又拿出另一本,同樣花花綠綠,又一本被實驗成各種顏色和形狀的血跡,“這本是我的血。你看看二者的差別。”
差別?宇文鏡仔細一張張對比,開始差別不大,但是在這百來張血跡裏,有這麼五六張,顏色和質地完全不同,就如綠色粗布和紫色絲綢的區別。
“以前你的病症我就覺得和血有關,這麼多年,我找到病症,卻沒找到醫治之法。”
宇文鏡歎息,他知道柳暮雲一直關注他的病,因此點名要柳暮雲隨他回周,可是……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真是不無道理。
“柳先生,我不想強迫你去周,你要舍不下壽春,現在就可以回去。”
“不不,你小看老朽了,隻要你願意再讓我放幾碗血,我說不定就能研究出醫治之法,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
“醫癡!”宇文鏡搖頭,有些人想趕趕不走,有些人要留留不住。
宇文鏡想到了那個留不住的人。他推車開窗,對著窗外騎馬的將軍大喊:“你要不把伽羅交出來,休想帶走陳叔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