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隱水很快就清醒了,他敏銳地嗅到了水中的一絲血腥氣,低頭一看,墨幽正在往水下沉。
他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的仿佛是一個死人,就連呼吸也微弱地快沒了,隱水迅速遊過去,一隻手一把撈住墨幽,另一隻手則輕輕握住他下巴,唇湊上去,緊貼著墨幽冰冷的唇瓣渡氣,然後帶著人遊上岸邊。
墨幽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身體冰冷,沒有一點活人般氣息,隱水臉色驟變,“閣主……閣主?……閣主?!……閣主?!……”
正當隱水的手探向墨幽鼻間呼吸時,一隻手抓住了他,隨後墨幽睜開一雙幽深的眼,凝視著隱水那雙驚喜又明亮的眼睛,悠悠道:
“你要幹嘛……”
“少主,你終於醒了……”隱水臉上頓時神采奕奕,隨後仔細地將墨幽背起來。
“您身上傷的太重了,我背著您……”
落下懸崖,二人擦著壁峭的時候,由於他被對方護在懷中,就沒受傷。而墨幽的身體卻被倒長懸崖的樹枝和尖銳的石頭劃破了,想到這裏,隱水心中滿是愧疚,忍不住自責:
“少主,對不起……明明應該我保護你,卻讓你身處險境……”
墨幽自在的趴在他背上,看見隱水低著腦袋,不知怎麼突然就想到,落水時那隱約的觸感,雖然那時神誌不清,但是他知道那是隱水,就好似從中得了趣,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墨幽隻覺一切好玩,靠在少年單薄的背上,十分隨意的說:
“如果你覺得對不起,那便以後一直保護我吧…”
一陣困意襲來,墨幽漸漸閉上眼睛,說話聲愈來愈低。
“我有點困了,睡一會兒………”
天黑了,隱水背著墨幽走了一日,一刻不停歇。深山野林中,墨幽身上的血氣容易吸引野獸,又走了許久,他們終於找到一處山洞,看起來是山中獵人暫時歇腳的地方,內置有石床和些許稻草。
隱水疲憊又高興的喊:
“少主,到了……”
墨幽沒有回應他,噴灑在他脖頸處呼吸是不正常的灼熱。隱水反應過來,迅速把昏迷的墨幽安置在石床上,隨後查看墨幽的情況,後背除了大大小小的口子,還有一道創口劃得又深又長、皮肉外翻,幾乎被水泡的泛白。
隱水將他翻身背麵朝上,小心地剝去粘連皮肉的濕透的衣服,之後將自己身上濕透的外衣除去,晾在石頭上,隨後生火。
後半夜飲水替他換上幹燥的衣物,但因為受的傷太重又沒有藥,且穿了一日的濕衣服,後背開始發膿。隨著傷口惡化,墨幽半夜就發起了燒,身體滾燙的驚人。
他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幹燥的唇張合幾下,隱水側耳湊過去,墨幽微弱的聲音說,“…好渴…我想喝水……”
隱水不放心將墨幽一個人留在此處去找水源,他不確定那群人會不會找過來,沉思了一下,他便拿起飲血刃毫不猶豫在手上劃了一下,隨後將手遞到墨幽唇邊,輕聲的說:
“少主,水來了,喝水吧……”
墨幽迷迷糊糊中,隻覺喂進口中的水有一股奇怪的腥氣,但他實在太渴了,無法辨別那是什麼,他一隻手緊緊抓住隱水清瘦的手腕,不讓人掙紮,直到隱水臉色蒼白、唇發白,墨幽才停了下來。
隱水沒有深睡,隻偶爾閉目養神,時不時去探一下呼吸,查看墨幽的情況,直到後半夜確認墨幽身體好轉了一些,他才放下心,疲倦的睡著了。
翌日清晨,墨幽悠悠轉醒,他的身上蓋著一件外衣,他從床上坐起來,剛從外麵回來的人一見他醒了,急忙將手裏的東西丟開,快速地過來扶他。
“少主你……你醒了?感覺如何?身體可有不適?”隱水將他扶到一處坐下,走到後麵看,發現他後背還是發膿,一臉愁容。
“沒有藥,就好不了,閣主我背著你走吧,我們去買藥。”
“先不急,你的手……怎麼了?”
墨幽注意到了隱水的手腕,他皺著眉把隱水的手輕輕拉過來看,那腕部一片血肉模糊,他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我不小心被石頭劃的。”隱水收回手腕,低頭說。
“你覺得我會信?”
墨幽徹底不高興了。之後不管隱水說什麼,墨幽寧願自己痛死,也不要他背了。
二人走到鎮上,墨幽買了一匹馬,隱水擔心的說:
“少主,你背上的傷沒好,一會兒騎馬,路上顛簸,傷口會撕裂的。昨日我已發信號給月魅閣,不如就在此地等他們吧。”
“不行,我必須盡早回去。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多了,如今都爬到我頭上了。”墨幽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