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赫，69分！”
女老師高昂的聲音穿透整個教室，直接讓最後一排的夏赫虎軀一震，隨之而來的是陣陣失落，緊接著全班同學轉身而來的刺痛目光。
“哇，好高的分！”
“真厲害！”
“轉校生有兩下子！”
女老師看上去也十分高興，踩著噔噔作響的細高跟，和講台下的竊竊私語混合在一起，演奏著一出雜亂的交響曲。
試卷發下來，女老師開始講題，夏赫翻到後麵，最後三道大題裏每題隻有第一小題是做對的，後麵的高分的第二乃至第三題，要麼是血淋淋的大叉，要麼是空蕩蕩的代表不會。他正心煩意亂，前排的女生回過神來，一邊嚼著什麼，一邊把開包的薯片湊到夏赫麵前。
“你分好高，下次給我抄！”
“不了，謝謝。”
被拒絕的女同學愣了一下，抽回了薯片，撅著嘴哼了一聲，又回了過去。
夏赫本來是小縣城裏的，家境不好也不差，成績不好也不差，考了縣裏一個普通高中。他有個發小，叫趙兮澤，中考超常發揮，考上了市裏的重點高中X中。大二下學期時，趙爸和夏爸喝酒，不知說了什麼把夏爸惹毛了，夏爸怒發衝冠，花了半生積蓄，動用所有關係，求了多少領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夏赫轉到了趙兮澤所在的學校。誰知夏赫第一天走進夢想中的高中，卻被分配到基礎班。簡單地說，基礎班就是有錢有權家又不好好讀書的孩子混麵子的地方。
X中的師資自然是好，但是基礎班的學習氛圍不好，上課睡覺都是小事，下課午休都是遊戲的走起。
自然，班裏考試能及格的是鳳毛麟角，這次數學小測驗，夏赫獲得高分69，可謂是“一鳴驚人”。
而夏赫可不這麼想，隻有考出好成績，才有資本去找校長，要求他把自己轉到普通班或者科研班去。他隻考了69分，在X中約等於丟人。科研班是X中最好的班，一共有三個班級，都是理科班，能進入科研班的都是成績最好的學生。其配製的老師們也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年獲十幾個全國教學獎已不足掛齒，每屆都能教出一個全省理科狀元，每五年就有一個學生能評為院士。X中的科研班在全國很有名氣，趙兮澤就在科研班裏。
到了中午，有女生殷勤地給夏赫拿了學生午餐的盒飯，夏赫吃了兩口，再也吃不下去，胸口似乎堵著一塊黑泥，又悶又黏糊。他幹脆合上午餐盒，放在教室外的藍箱子裏，抬頭被陽光灼燒了眼睛，不由打了個哆嗦。一樓的教室過於陰涼，和毒辣的太陽格格不入。夏赫呆呆站了一會，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原來是趙兮澤來了。
“你來幹嗎？”
趙兮澤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給你發短信，你沒回，就來看看你。”
以夏赫的狀態，根本沒心情看手機倒是真的。
“學校的飯難吃死了。”
“早說，出去吃。”
雖然夏赫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趙兮澤，但對方人畜無害的笑臉叫人無法拒絕，兩人默默走過教學樓，哢擦一聲，趙兮澤踩到一片落葉，他鼓囊了一聲真少見，因為掉葉子應該發生在秋季。走上操場，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毀燒成灰燼，隻有短短的一截淡淡的眼色。夏赫雙手插在褲袋裏大步向前走，步速快了，趙兮澤要小跑才能跟上。
不過趙兮澤沒有說話，他了解夏赫的性格，在對方鬱悶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不然就像在爬即將爆炸的火山。
操場很大，綠色的塑料草坪，紅白相間的跑道，看台上整齊的椅子，三三兩兩的學生有說有笑。
“你考了多少？”
“什麼？”趙兮澤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一般吧。”
“多少？”
夏赫的語氣很生硬，趙兮澤小聲答道：“91。”
“這還不好？”
依舊小聲：“班裏3個滿分。”
夏赫不說話了，趙兮澤望著遠處的看台，說：“還記得初中的體育考試嗎？我們到X中來考的，我墊排球不小心斷了，你裝暈倒，老師去看你，我趕快把排球撿起來繼續墊，才能夠及格的。”
“你跑步所有人裏的第一，隔壁班的班花還給你送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