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思忖了番,謹慎的壓低了聲音道:“屬下覺得慕容祈和張氏應當知曉相爺沒死的事了。”
眉心微微一跳。
江沐塵慢條斯理的挑了挑眉,眼尾處一線薄涼的幽深晦暗,“怎麼說?”
“屬下派人始終監視著張氏,就在昨夜,慕容祈受刑受罰後並未回太子府,而是被直接送進了椒房殿,張氏將寢殿裏的下人太醫全部趕走,也不知跟慕容祈商討了些什麼,最後慕容祈離去就派人去了一趟張家。”
張家……
江沐塵叩擊著桌麵的指節微頓,似是染了些許薄涼危險的笑意,“張家已經沒落至此,空有其表內無兵權亦無擁護,自然是幫不了慕容祈什麼,所以這也就是慕容祈始終於張家不親近的原因。慕容祈突然去找張家,想做什麼?”
“屬下也並不知曉,但……昨日的慕容祈狀態極度不正常。”
“哦?”
“攙扶著他的下人,曾不止一次的聽到慕容祈冷嘲熱諷著皇上,至於內容——”
江沐塵隱約猜測到了什麼,卻還是問:“內容是什麼?”
“大抵是說皇上偏心。”
嗤。
可笑又愚蠢。
流風看到江沐塵清冽一笑,心底滿是怨懟憤恨,一時口不擇言道:“也不知道他怎麼有臉說皇上偏心的。他的母妃汙蔑旁人陷害旁人,踩著無數屍骨坐上了皇後之位,皇上厭惡其心狠手辣歹毒心腸,卻並未有實據,故雖是厭惡也並未收回她六宮之主的位置,還將她的兒子立成了太子。這十幾年的尊貴殊榮都是他和他母妃坑蒙拐騙偷來的,卻怎麼也好意思怪罪皇上說皇上偏心?”
江沐塵並未也染氣憤,他隻閑適淡淡的一笑,“慕容祈想要的東西太多,怎會不覺得所有人都虧欠他。”
這是性格使然罷了。
他擺擺手,“無論張氏和慕容祈現在是否知曉那些陳年往事,便都當他知曉。你安排人始終跟蹤著張家張氏和慕容祈,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得隱藏。”頓了頓,他唇角又緩慢勾起了勢在必得的輕笑,“當然,他們若是想將諸事做的都神不知鬼不覺,卻怎麼都不可能。畢竟,太子府的庫房裏,現在還應該屯放著極大數額的火藥。這雖是燙手山芋,卻也是他們最後的生路。”
江沐塵昏睡這幾日,皇城裏雖是變了天,事務堆積過多卻也並非是所有事都無跡可尋。等他好容易批閱完了堆放兩側的公文奏章時,已是日暮西下,他摸了摸有些幹癟的小腹,想起木清如現在應當還在房間裏苦大仇深的拚接古書,既覺好笑又覺無奈。
那是他最為寶貝的一本兵法詭道,遑論還是幾百年前的名人親手撰寫的孤本。
全天下都隻有這一本。
他也是太喜歡,且裏麵的內容深奧至此,他才會將它帶到房間裏,閑暇無事便來翻閱一二的,誰知卻被木清如給當做了無用的東西剪碎了。
他還沒來得及感動的熱淚盈眶,就被氣的頭冒青煙。
但木清如是絕對不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