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西昌侯(1 / 2)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別號‘石頭城’的建業,自東晉開始,成為南方帝國的都城已有近兩百年。

兩百餘年裏,建業城數次被損毀,又屢次重建。無論是百年前的建康,還是現在的建業,始終不變的,是它江南政治中心的地位。

雁園,是齊都建業最豪華最有名的酒樓,上下三層,其獨家釀製的‘桃花釀’乃建業一絕。

現在還不到正午,雁園的下麵兩層,已經有了近百位客人。而在雁園的第三層,一間十分隱蔽的房間裏,兩名乖巧的小廝,正垂首侍立在主人的身後。

那主人看起來四十多歲年紀,容貌方正英武,但在左眼眉梢上,卻有一道長約寸許的疤痕,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他身上的服飾看起來並不華麗,但是那衣料的顏色,卻會讓任何人不敢端視。

中年人細細地品著杯中之酒,聆聽著兩位美貌琴師的演奏。

那兩位雁園的琴師,專心地彈奏著自己的曲目,不敢抬頭看那穿著明黃色服飾的中年人一眼。

天底下能穿明黃色衣服的,並不隻是齊魏兩國的皇帝,還有齊國輔政大臣——西昌侯蕭鸞。

曲盡之時,蕭鸞杯中的酒也剛好被飲盡,一名小廝上前,將兩錠銀子扔給兩名琴師,將她們打發了出去。

“侯爺,胡先生現在雁園一層,說是有要事稟告。”兩名琴師離開不久,一名年輕的家將便匆匆跑入,俯身稟報道。

蕭鸞口中‘嗯’了一聲,微一皺眉道:“他怎麼到這裏來了?”頓了片刻,又對那俯身待命的家將下令道:“讓他上來吧!盡量不要引起別人注意。”

那家將領命下去找胡先生,兩名小廝又給蕭鸞斟滿了酒,隻喝了兩口,蕭鸞忽然間覺得名滿建業的‘桃花釀’也不過如此,遠沒有當年在軍中喝的烈酒對味。

“屬下參見主上!”那進入房中的人影,赫然就是逸風馬場的總管事,曾與田心有過數麵之緣的胡海傑。

蕭鸞偏過頭來,語氣有些不悅地問道:“你怎麼還沒回去?”

“回稟主上,屬下本打算今日中午就回返逸風馬場。但就在剛才,屬下收到了馬場傳來的密報。事關重大,所以匆忙趕來向侯爺請示。侯爺請放心,屬下保證沒有被人跟蹤。”胡海傑說著,雙手奉上一頁皺巴巴的黃紙。

蕭鸞接過來,隨意看了一眼,更加不悅地說道:“蘇小小被擄走,乃錢學儒教唆阮鬱所為……這並非什麼大事,值得你冒險前來見我?“

胡海傑再次俯身,恭敬地答道:“侯爺常說阮尚書教子有方,屬下相信阮鬱如此做,其中必有深意。屬下指的大事,是後麵那一件。”

蕭鸞聽他語氣凝重,也就認真地被黃紙上剩下的內容看完,卻更加不解:“怎麼又有一個阮玉(鬱)?此人是何來曆?”

胡海傑搖了搖頭,回道:“此人的來曆,屬下還沒有查探清楚……不過易定南傳來消息說,四日前,阮玉曾登上魏帝的車駕。”

“他見過拓跋宏?”蕭鸞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手指輕輕地叩著桌麵,“此事我會認真考慮,你先別回馬場,等我的安排。”

“屬下明白!”胡海傑躬身領命,離開了房間。

胡海傑走後,蕭鸞站起身來,走到窗口。這是雁園位置最隱蔽的房間,但其窗口的視角卻是最好的。蕭鸞放眼望去,隻見幾隊大雁正從長空飛過,在雁群的正下方,巍峨的齊國皇城莊嚴肅穆,在秋日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把繆(音:妙)陽給我找來。”雁群漸漸從視線裏消失,蕭鸞將雙手搭在窗台上,對身後的仆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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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唐大獄中,自從田心第二次被獄卒帶走,陸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身邊再也沒有人陪他閑聊,陸遠想起田心說過的話,心中不禁有些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