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一群一群的大雁在天空飛過，發出清亮的叫聲。大雁的家鄉在遙遠的北方。那兒秋天就飛雪，到了冬天，什麼東西都給冰雪蓋沒了。太陽每天隻露一下臉，立刻又落下去了。如果再往北去，到了北極，那兒足足有半個年頭見不到太陽的麵。這樣寒冷，這樣黑暗，大雁怎麼能生活呢？所以到了秋天，它們就結隊遷移，向南方飛來。
大雁的飛行隊很有秩序，常常排成“人”字形，“之”字形，“一”字形，我國的詩人因而把它叫做“雁字”。大雁飛行的時候，由一隻富有經驗的統率著全隊。停下來休息之前，先在空中盤旋，偵察地麵有沒有危險。它們饑餓的時候，連麥苗和青草都吃。可是到底是水鳥，最喜歡在湖邊和江灘上搜尋它們的食物。
到了春深時節，它們的家鄉漸漸暖和起來，冰雪融化了。太陽每天照得很長久，隻有三四小時黑夜。如果再往北去，就整整六個月，太陽老在天空中打轉。因為陽光充足，草木很快地生長起來，各種蟲豸也繁殖得很多。大雁從南方飛回去，用蘆稈等東西做基礎，放上枯葉和羽毛，做成了窠，就把卵生在窠裏。母雁孵卵非常專心，除非十分饑餓，它決不肯離開一步。一個月之後，小雁出殼了，一出殼就能活潑地走動。母雁帶領著它們到有水的地方去覓食。那兒蟲豸既多，得食自然很容易，侵害大雁的動物很少，行動又極自由。大雁在這樣安適的地方生活，真個其樂無比。
可是，這樣安適的地方不是常年不變的。過了夏天就是秋天，冰雪又要來管領這個地方了。因此，大雁必須每年一次離開故鄉，到南方來避寒。
原題《雁》。
錄自葉紹鈞編寫高小適用《開明國語課本》第一冊。
（１９３４年６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