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壓根兒就沒有這事,以後也不會有這事,你不要亂放炮,瞎想心思敲人家的竹杠。”聞香色厲內荏。
“好!今天我要休息,暫且不說這事兒;你好好考慮考慮,明天早上給我答複。”沈沉說完。脫衣上床;小聞香也隻得上床就寢。
沈沉這人也真是的,剛才還硝煙彌漫、刀光劍影;現在上床了,碰到小聞香那滑潤的肌膚,看到那潮濕的毯子,又“觸景生情”,拉著聞香要做那事兒。小聞香無法反對,隻得麻木地應付了事。
次日清晨,一覺醒來的沈沉昨事重提。
“聞香,買自行車的事兒。你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
“辦不辦?”
“不辦!”
“真不辦,假不辦?”
“真不辦!”
“行!你不辦,我辦!我今天不去上班,就找他算賬去。”老實人慪極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你去找好了,看你到哪兒找誰去。”聞香認為沈沉不知名不知姓的,如同大海裏撈針,到哪兒去找人?因此她一點兒也沒有阻攔。
沈沉到江州公安局尋找的目標。就是他在黑暗中看到的頭戴東北帽、身穿黑呢子中山裝、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心懷大怨的沈沉先到江州公安局(“逸雅居”)主建築轉了兩圈,沒有發現目標;他又到附房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的挨家尋找。
突然。沈沉看到一個辦公室裏,威威武武的坐著一個頭戴東北帽、身穿黑呢子中山裝的中年魁梧男子(辦公室主任曹羽凡),旁邊還有人在向他敬煙。噢!原來你這個有權的大人物就在這兒呀——沈沉誤把李逵當李鬼,把江州公安局辦公室主任曹羽凡,當成了和他老婆睡覺的東城公安分局刑偵股副股長郭羽——這個曹羽凡,除了身材比郭羽稍微胖一點外。那身高、那派頭還真跟郭羽差不多。尤其是一身行頭,跟郭羽一模一樣——就這一身行頭,卻斷送了他倆的大好前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怒火中燒的沈沉,雙手分開眾人。擠到辦公桌前,一伸手就抓住曹羽凡的衣襟,並大聲嚷叫道:
“你這個流氓,你這個淫棍,你勾引我老婆,昨天被我碰到了,還動手打我;你今天還好意思坐在這裏辦公,真是一條披著人皮的狼……”
唉……傻冒老實人,往往就是這樣的魯莽行事;這樣的魯莽行事,既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被眾人鄙夷的曹羽凡主任,那裏受得了如此的侮辱。“啪!”、“啪!”兩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沈沉的麵頰上。
“好哇!你還敢打我?你睡了我的女人,昨天晚上打我,今天又打我?走!上龍局長。”滿肚委屈的沈沉打死不鬆手,一定要把頭戴東北帽、身穿黑呢子中山裝的曹羽凡揪到龍天罡局長那兒去。
“滾!”曹羽凡火冒三丈,左手拉下沈沉的手,右手就是一掌,將矮鬼沈沉推出好遠,跌撞在南牆上。
“救命喲!快來救命喲!公安局幹部打人噢!流氓幹部打人噢……”跌坐在地的沈沉,殺豬般的嗥叫。
堂堂公安局發生這樣的事還得了?便有人把局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報告給龍天罡局長,龍天罡親自破案——郭羽遭遇“滑鐵盧”。
現在的官員玩女人,是小菜一碟,甚至還以有情人為榮耀,沒有情人為窩囊。而在解放初期,生活作風問題是個了不得的大問題。郭羽一認供,就等於自己宣判了自己的死刑。龍天罡局長立即派人把他“請”進了禁閉室;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被“雙規”了。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一個能力極強,以後可以大有作為的風雲人物,就因了那個聞香,因了那一時之歡,就這樣折戟落馬了——這樣的人在曆史上反反複複出現過,就是在當今也似乎未曾斷子絕孫。
郭羽是江州的知名人士。加之沈沉又在江州公安局鬧了那麼一出,後來又是龍天罡局長親自破的案;以使這一“桃色新聞”塗上了更加神秘、濃重的色彩。因此消息不脛而走,很快轟動了全江州城,一時成為方圓百裏的議論熱點。
傳得比風還快的消息當日上午十點多鍾就傳到了江州服裝廠。正在廠部上班的聞香聽得此事,如同五雷轟頂,差一點兒暈倒過去。她強撐著向廠領導請了長假。就高一腳、低一腳的回到家裏。
準備吃過中飯去江北電機廠上班的沈沉,正在廚房裏忙飯——他自鳴得意地回想著自己的能耐:啊!我沈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幾乎沒費多大的勁兒,就把那淫棍拉下了馬,報了仇、雪了恨,斬斷了他與我老婆的情絲;從此聞香就由我一人獨享了。
聞香一進門就看到喜形於色的沈沉,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個餓虎撲食,撲向矮鬼沈沉。又是咬、又是抓的撕打著這個可恨可惡的矮鬼。那口中直狠狠的罵道: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畜牲!你這個殺千刀的!你看見我跟誰上床啦?你這個死不要臉的東西,在公安局口口聲聲說人家跟我睡覺,把我的臉麵全丟盡了。我沒把‘龜’你做,你卻硬扯著‘綠帽子’往頭上戴。好!既然你說我跟人家睡覺了,那你就是臭龜、瘟龜、死龜!你這個打槍斃自己要做龜倒也罷了,可我以後怎樣做人?我以後哪有臉麵活在人世?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呀!倒不如離婚,倒不如死了算了!”聞香悲憤之極,拿起菜刀就往脖子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