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終之卷 第二十九章 靜王(3 / 3)

我們準備好演奏之後,看見一個著大太監服的中年宦官在殿前宣:“大——宴——儀——”

我正在想那個家夥是否就是魏忠賢時,忽然一下,所有嘈雜都停了,樂工們屏氣凝神,開始發力要吹拉彈唱。

“升座,奏《萬歲樂》——”

舒緩的前樂開始導入。歌工悠然唱道:

五百昌期嘉慶會,啟聖皇,龍飛天位。九州四海重華日,大明朝,萬萬世。

皇帝服袞冕領銜而入。後麵浩浩蕩蕩跟著人群。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朱由校。憑良心說,他不難看,就是臉上一股子庸氣。那雙眼睛也沒有朱由檢和文禾明亮,也許,他隻有看到木料和鑿子的時候,才會兩眼放出光來?

而他身後,緊緊跟著的除了估計是魏忠賢的大太監以外,就是那我第一眼險些沒能認出來的文禾。

今天,這個年輕的他被威然高貴的服飾給包裹住了:玄衣纁裳九章袞冕,冕九玉九旒,金簪導,紅組纓,兩玉瑱。革帶,金鉤苾,玉佩。手持圭隨駕而入。

這是二十歲的文禾,在我的時代,他其實隻能算十九歲。臉上帶著未褪去的青澀和純粹屬於少年般的明朗,一套親王冠服襯出華美俊秀的皇家氣派,可眉宇之間仍然存著他從前就有的沉鬱。別人會不會將這種沉鬱解釋為他因自己是個啞巴而痛楚?可是文禾,他怎麼會成了啞巴呢?難道,這也是殊途同歸理論?我們總是沒有萬全麼?

“百官拜,奏《朝天子》——”

歌工隨樂工改調而唱:

滿前瑞煙,香繞蓬萊殿,風回韶律鼓淵淵,列陛上,旌旗絢,日至硃躔。陽生赤甸氣和融,徹上元。曆年萬千,長慶天宮宴。

接下來又是上護衣,上花,奏樂改了N回。我始終假模假樣地擺著造型,卻始終找不到文禾的目光。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帶了記憶過來?開始進饌了,大臣們被樂曲伴著,吃得不亦樂乎。敬酒推盞之間,好不名士風流。朱由校嘴角帶著笑慢慢吃喝,不時舉杯跟文禾以及大臣們示意。漸漸地,不少人也都開始有了醉意。這殿上說話的聲音幾乎要蓋過樂聲了。

“今日,該賀的是靜王。”朱由校穩穩坐在禦座上,開口了。聲音不高,但霎時全殿仿佛無數耳朵都同時豎了起來,鴉雀無聲。仿佛,他們都在等著這麼一個時候。

“朕的弟弟成年了,”朱由校說得又慢又軟,但臉上笑容是明確的,“這當然是一件極好的事情。為兄長者,因此而傲。不過除此之外,朕這位弟弟還給朕帶來了另外一個驚喜。……老四?”他轉而看著文禾。

文禾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大殿中間,麵對朱由校。

“陛下……”魏忠賢傾身看皇帝臉色。

朱由校點了下頭。

“奏《仰大明之曲》,《歸朝歡》——”魏忠賢宣。

樂音起,由緩而昂。這像是模擬出什麼動物的鳴叫聲,非要形容的話,我認為那是鳳凰。

文禾張開衣袖,和樂聲開口,闊聲唱道:

太極分,混然方始見儀形,清浮濁偃乾坤定。日月齊興,照青霄,萬象明。陽須動,陰須靜,陰與陽,皆相應。流行二氣,萬物俱生。

來回唱了兩遍,樂音漸漸停息。大殿裏仿佛人都走光了一樣,靜得聽不見呼吸。文禾麵無表情,走上一步傾身拜皇帝。與此同時,殿上不知什麼地方“特啷”一聲,是銀筷掉地的響聲。滿朝官員皇親國戚都像突然醒悟過來一樣,同時起身拜皇帝:“恭——賀——陛——下,靜——王——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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