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
這是我自己的房間,而不是與文禾的新房。我起身頓覺得口幹舌燥,想下床倒水,卻渾身酸軟,隻得對著門口喚:“紅珊!”
門開了,進來的卻是翠珠。她垂了臉到我麵前,輕聲問:“夫人,你醒了,是不是要喝水?”
我疑惑地看著她,問:“翠珠,你的聲音為何這麼啞?”
“……我,我是……”她帶著些慌亂抬頭看看我,“我是因為……”
“你眼睛怎麼了?”我被她一雙爛桃兒似的眼睛給嚇了一跳。
誰知不問罷了,一問既出,翠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磕磕巴巴地說:“紅珊她……她從昨晚受傷開始到現在都不醒,流血……她流了好多血,臉上一點潤色都沒了,郎中說她已經救不回來了……”
“你說什麼?”我一時氣喘,差點憋過去,隱約想起了昨晚的經過。刺客?
“她現在就剩下一口氣了,我們都喊不醒她,郎中說她馬上就……哇……“翠珠哭得那麼傷心,平日裏與紅珊明裏暗裏交好鬥嘴的淩厲勁一掃而空。
“別哭了,帶我去。”我咬咬牙挪著身子下床,翠珠趕緊取了衣衫給我穿上。
自我婚後,紅珊的寢室就安在文禾房間的隔壁,仍是貼身丫鬟的小間。翠珠扶著我進了房門,撲麵而來一陣甜腥氣,讓我未全退的酒力差點都轉化成嘔吐物。我忍著翻江倒海走到紅珊床邊,一個郎中正搭著她的手腕唉聲歎氣。
“現在如何?”我以殺人的目光看著郎中。
他正集中精神把脈,忽聽得我惡狠狠問,嚇得一顫。翠珠說:“這是我府夫人。”
郎中趕緊起身行禮:“見過文夫人。”
“坐,說說。”我俯下身看紅珊毫無血色的臉。她的傷在肋下,像極了我在嘉定時受傷的部位。
“傷及內髒,失血太多了。不才已經盡力止血,無奈回天乏力。這補血之術要止血之後才可使用,而她如今昏迷不醒,隻怕性命就在須臾之間了。”他連連搖頭,“要換作別人,早就……這姑娘忍著一口氣,必然是還有事未了。”
我心頭一動,轉而問翠珠:“文禾去哪兒了?”
“大公子昨夜安排救治紅珊之後就出府了。昨夜我隻聽得紅珊喊了一聲,冷廣就衝到公子和夫人院裏了。他們說那刺客被紅珊傷了腿,冷廣帶人截住了他,可他居然用刀劃爛了自己的臉,然後自刎了。大公子許是為了查刺客才出去的,後半夜府衙已經來人把刺客屍首抬走了,但是公子一直沒回來。”翠珠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回答我。
“去找李韶,讓他想法把大公子趕緊找回來,不管是宮裏,府衙還是別的地方,都去托人,去找,要快!”我對她說。
“是!”翠珠立刻出去了。
我坐在床邊,看著她淩亂頭發和白得發青的麵龐,眼淚又掉下來,落在她手背上。我抹去淚水時,感到她沁涼的體溫,那化開的淚水是粉紅色的,染了紅珊手上未擦淨的血液。
紅珊。我知道你在等誰。縱使次次說著不讓人擔心的理由,告訴我你多麼想得開,也在這交關時刻把真心都坦白了罷。我於你即便不是掠奪者,也是心理陰影。可是這曾與你朝夕相處一年的陰影就要走了,你難道竟不肯同她多待幾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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