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氈帳簾門垂落。文禾抬手撥開簾門,然後撒手。我趕緊伸手接住尚未合起的厚厚簾子,鑽了進去。
帳內一股淡淡皮革、塵土和金屬的混合味道,兩列銅盞用鏈子掛著,在我們帶入的風裏搖擺。銅盞裏的燈火也隨之搖曳不定,顯得帳內明暗不清。我正眯著眼睛分辨帳裏的陳設,忽然間感到腰間一緊,身後貼上了熟悉的胸膛。
文禾幾近強硬地把我轉過去麵對他,在我還沒來得及看他的臉時又將我揉進懷裏,雙臂箍得那麼緊,直到我發疼。
“文禾……”我悶在他胸口喚。
下一秒他已經俯下臉來,循著我耳朵臉頰找到了我的唇,毫不猶豫地侵入。這個吻激烈而熱情,我全無招架之力,愕然之後順著他的意把舌尖交付纏綿。我摟上他的脖子,讓他的胸膛緊緊貼著我的,讓他的雙手可以在我背上恣意遊移。他的吮吸強弱交互,由最初的用力表達轉為刻意挑逗,這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我半睜著眼注視著他雙眸燃燒的****火焰,隻覺得一股巨大電流從身體的某個隱密的位置發散開來。在我快要窒息的前一秒,他轉而放開我已又軟又燙的雙唇,順著下巴頸項吻下去,一路邊吻邊解開我襖袍的衣帶。我扶著他低下去的肩頭,微喘地問:“在……這裏?”
回答我的隻有他已經解開我中衣的手。我腦子裏隱隱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一言不發的文禾此時即便是遍布****氣息,也還是透著一股冷峻。他在伸手解我襴裙時停了一下,起身的同時把我打橫抱起來,大步往帳中簡陋的屏風後頭走去。將我放在鋪著氈子和獸皮墊的床上後,他開始三下五除二脫自己的衣服。我承認他脫衣服的動作都能電倒我,讓我想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可是,這不大像他了。失神一霎,他已經翻身上來,開始又一輪攻勢。我哀歎他了解我身體每一處的敏感,每一下都撩撥到位。隻是這一次,他不再像以前反複問我“喜歡這裏?”“這裏呢?”之類溫存的問題,而僅僅目標明確地進攻。在我即將崩潰於他的誘惑,禁不住都要開口請求的時候,他方才揚起臉來,看著我的眼睛,然後推入了自己。我咬著下唇,迷蒙地望著他眼底說不清的光芒,承接他不斷的索求。他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態度,將我的腰握得生疼,身體如火汗水沁出的同時,我卻在接近瘋狂的激情裏感到了不祥的寒冷。是我多心眼花了,還是他那雙眼裏閃著的確實是淚光?
被浪翻卷,鋪蓋橫陳。許久之後我逐漸緩過神來,轉過臉看著正將被子往我肩頭拉的文禾。他的發披散開,掩去了小半張臉。我探出一隻手去撥開他的發,卻被他握住了。
“今晚不必回去了,太晚了,城門也關了。”他不看我,隻淡淡說。貼著他的身體聽他說話,方能覺察出他嗓音的沙啞。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晚上吃飯沒有?我叫廚子做些送來。”他說著準備起身。
我立刻先一步趴到他胸口上,抱住他不放。
文禾靜靜保持平躺的姿勢,過了一會,說:“珞兒。”
“夫君。”我回複。
他抬手攏攏我的頭發,拉過剛才被我甩開的被子裹住兩人身體,道:“累了就睡吧。”
“明明是打勝了,不是麼?明明可以修宣府長城了,不是麼?”我說,“為什麼你還這麼難過?”
他把下巴放在我頭頂上,呼吸深而綿長,過了不知多久,開口問道:“珞兒,你想不想家?”
怎麼跟皇上問同一個問題。我鬆開他,看向他臉。
文禾很嚴肅。但並沒有更多表情,似乎早預料到我的反應。“終於到時候了嗎?”我忽然很想笑,“你們幹嘛都問我想不想家?我是要因為想家所以趕緊回家呢,還是因為你們要我回家,所以我得回答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