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整頓兩日?”我皺著眉,“所以,我如果想去看他,就要用這玉符?”
“璟媛夫人明白,咱家就不多說了。”張保挺著肚子,手裏握著拂塵,“咱家這就回去複命了,璟媛夫人保重。”
“公公請留步,”我雖然厭惡,但這些俗禮還是知道一二的,雖然張保語氣和善,可也不說明他真拿我當什麼自己人。我從書架上取了一個小錦盒,不動聲色塞給他,“勞煩公公辛苦了,請慢走。”
他握住錦盒,臉上紋絲不動,禮貌地退了出去:“璟媛夫人客氣,請留步。”說罷一甩拂塵離開。
張保一走,我立刻把菜單扔一邊,跑回房裏換衣服。釵釵環環大都摘下,換了身青鍛襖袍,外出的布鞋。
“向北去城外啊。”我對冷廣說。
“可是天不久就快黑了,夫人,你去那兒幹什麼呀?”冷廣不情不願地趕了車出來。
“去了就知道!”我利落地鑽進車廂。
冷廣“哎”了一聲,跳上馬車。
趕關城門前,出了安定門仍然向北,走了又有不知幾裏地,冷廣忽然在外麵喊了一聲:“籲——”
我撩開車簾:“什麼事?”
一支大戟冷不防戳過來,對著我麵門,一個與大戟尖梢同樣冰冷威脅的聲音道:“來者何人?前方不能過了,請繞行。”
我定睛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年紀約莫二十左右,眉若鷹翅,目若星辰,皮膚黝黑,騎在一匹棕色大馬背上,身上穿著鎧甲,頭上戴著盔。這身打扮,是明軍參將沒錯。那麼這也就是說,文禾已經到了,並且紮營地距離也不遠了。
“張望什麼!沒聽到嗎?”那男子橫眉對我,“若不立即繞行,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望也是白張望啊。我泄氣地看著遠處暮色濃重的起伏山巒,點點稀疏燈火若隱若現。冷廣還以為我被嚇傻了,趕緊護著我對那參將說:“軍爺,冒犯了,我們這就繞道。”
“冷廣,我們走得對著呢。”我歎了一聲,問那參將,“前方可是文侍郎攜部宿營地?”
“……你們到底什麼人?”那大戟又靠近了半寸。
看來確認無疑。我便在身上摸那半個玉符,參將以為我拿武器,立刻將戟要抵在我脖子上:“不要動!”
我翻翻眼睛,這個時候我多麼希望自己會輕功或者土遁之術什麼的,早就奔到文禾麵前了。
“夫人!”冷廣身手利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撥開馬上就捅上我喉嚨的戟尖。
“大膽!”參將怒吼一聲,“來啊,把這兩個人拿下!”
冷廣啊冷廣,你這麼一弄,我還怎麼拿玉符出來給他們看嘛!我氣鼓鼓地看著幾乎被綁得跟個粽子似的冷廣和自己,又看看前麵騎著馬的參將和牽著馬車走的軍士,心裏憋屈的同時又覺得有那麼點高興:第一是,好歹我們是要往軍營去了,雖然不讓坐車了;第二是,就目前來看,不管是身手還是軍紀,這支隊伍都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那參將姓龔,我是聽見他手下兵這麼喚他才曉得的,他這是要把我們這兩個疑似奸細的家夥親自帶回營中去,把另外十幾個軍士留在原地守衛。話說這仗都打完了回朝了,還枕戈待旦的,確實不容易哈。
冷廣看我臉上思考的表情瞬息萬變,忍不住悄悄問:“夫人,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見大公子?他在前麵麼?這樣也太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