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複燕雲確實很難,但萬一真的收複了呢?那時候難道還能拿這一貫錢去買到十畝地去?況且軍中每月的軍餉足額發下,吃喝不愁,誰又當真缺那一貫錢使用!”
本來大多有些猶豫的軍士一聽這話,表情立馬就變得堅定了起來,是啊!反正現在又不缺這一貫錢使用,領出來放著生灰不成?但要是過些年頭真的如範使君所說的那般收複了幽雲,把遼人趕了出去,那可就是十畝地啊!
況且使君也說了,要是到了大家退出軍伍的時候,沒有能夠收複燕雲,不能給大家分土地的話,那大家還可以去後勤官那兒將賞格的銀錢領走,反正是不會有絲毫的虧欠的。
想到這裏,許多人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農業社會的農民最重要的事情總還是圍繞著土地轉的,對一個人來說,最寶貴的財物就是田地。
“俺不要賞錢,俺要把斬首的賞賜累積起來,而後去收複燕雲分田地去!”
“俺也是……”
……
“使君,除了少數幾人不相信而把賞錢領了出去以外,這次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了不領錢以後好分土地!”被範種喊來了解情況的劉金山一進門就喜滋滋的說道。
這幾天天天都有軍士去找他要賞錢,把他都給煩透了,這下總算好了,今天再沒人去煩他,總算過了個清淨的日子,因此語氣中也透著幾分的輕鬆。
範種歎了口氣,他還是看輕了一個農業時代的農民對土地的渴望和熱愛,實打實能到手的錢財都比不上不一定能到手的土地重要,這不是他們傻,實在是因為他們對土地的熱愛太過於深沉了。
“使君?”
“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鬆口氣了!”範種被驚醒過來而後方才笑著說道,“還有什麼事嗎?”
“使君,大多數軍士都念道使君的好,不過也有些軍士不識得好歹,非要領取賞錢,所以……”劉金山先小小的拍了一下馬屁而後方才開口說道。
範種聞聽得劉金山這般說,眉頭不由的皺了下,他明白劉金山的意思,是想要從範種這兒把錢領了,好去打發了那些來討要賞錢的軍士,雖然這隻不過幾貫錢而已,但是卻沒有讓他自己掏的道理。
不過範種卻另有考慮,他並不準備將錢交給劉金山,而後由劉金山去發給軍士們,這樣雖然少了許多的麻煩,但是卻並不利於他的計劃,他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軍士到時候因為將領的意思隨隨便便的就背叛了自己。
所以必須要把將領從軍隊中剝離出來,隻讓他們領軍就行了,其餘的後勤管理之類都不能讓他們插手,這樣就能避免會出現一隻私軍。
像現在的慕容彥超就是這般,一任節度使,軍政大權都握在手上,袞州上下都隻會聽從他的命令,隻要他說一句“當今天子無道!當伐之!”就能輕易的引發叛亂,這皆是軍隊成為了私軍的緣故。
範種可不希望自己手下軍隊變成這樣,所以他到狼山後就將諸多手下中威望比較高的趙三等人統統從軍中拉了出來,未嚐沒有這種考慮在其中。
“你先回去交一份名單上來吧!”範種看了一眼劉金山,而後又接著說道:“呂錄事和趙校尉會登記處理此事,你專心操練好你的兵,替我多打勝仗就行了,其他的雜事你就別管他了!”
劉金山聽範種這麼說,放下心來,他是土匪的習性,打打殺殺擅長,但是類似於這種溝溝膩膩的東西,他就不太擅長了,也看不到其中的曲折,他也沒有聽明白範種話中的意思,他咧開嘴說道:“這般感情好,那幫兔崽子天天找老子要封賞,煩的老子都想揍他們了,以後就讓他們去煩趙校尉去!”
“對了受傷的那幾個軍士可還礙事嗎?”範種看劉金山舒暢的樣子不似作假,也不在說這方麵的事情,轉而問起了自己所關心的另一件事情。
談到受傷的軍士,劉金山臉上沒有絲毫的苦色,反而眉目都變得飛揚起來:“柳神醫的弟子就是不一般,受傷的幾個兄弟在小柳神醫的醫治下都沒什麼大礙了,過幾天拆了繃帶應該就能回營了!”
範種點了點頭,卻沒再說什麼。
他前次去定州城提取物資的時候,就親自去拜訪了一次柳遇福,想把他請到狼山來充當狼山駐軍中的軍醫,不過最終柳遇福卻因為年紀過大而拒絕了他!隻是推薦自己的侄子,跟著他行醫已經有些年頭的柳長風來狼山,看樣子柳遇福這侄子倒是幹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