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範文斌(2 / 2)

但是,孫方簡卻是不可能再回到義武軍來了,他這種義武軍地頭蛇的身份就此會成為曆史。這才是最劃不來的,名義上的虛職又哪有節度一方來的痛快。

寧為雞頭,不做牛尾!這是五代所有有誌氣的人的共同想法。

不過若是命都沒了,那要誌氣又還有什麼用呢?有野心那是好的,但是也要分清楚是什麼時候才對!

孫方簡止住要開口的眾將,歎了口氣:“你們也不要多說了,這天下總歸是要安定下來的,我孫氏割據一方是不可能長久的,從即日起,諸位便都是新朝的將士了!”

雖然孫方簡嘴上說的痛快,但是範種知道他心中一定是很不痛快的,不過他一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住了口。

終歸義武軍隻是個小鎮,又直麵著契丹人南下的兵鋒,要是義武軍是像河東軍那樣的大鎮,擁軍數十萬,或者是像定難軍那樣地處西北偏遠之地的話,就完全無需理會任何人的態度了。

事情既然商議下來了,會議也就結束了,接下來孫方簡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辦,城中戰後的這些雜事都還要他來處理。

戰死將士的撫恤,破損城牆的修理,城外屍體的處理,護城河的清浚……

一樁樁的麻煩事,當範種幾人從屋中出來的時候,正與一人相遇,而那人正向屋裏走,應當是與孫方簡有事要商議。

等他走遠了,幾個軍官還指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麵帶嘲笑之色,幾人看範種疑惑,笑著給他解釋。

原來這就是那位自從契丹人來了之後,就一直躲在家中不敢走動的義武軍觀察使範文斌,從品級上來說,義武軍境內官銜最高的文官!整個義武軍官僚體係裏,僅次於孫方簡的官員。

範種這是第一次見到他,一個留著尺長短須的中年儒服男子,或許是因為同姓範的緣故吧!他給範種的印象還不錯!

這位範觀察是後唐長興四年的進士,跟現在大梁的那位樞密副使範質是同年進士。又是同宗之人,不過相比較範質步步青雲的官途,這位範觀察的官途就要坎坷的多了。之前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居然被派到了義武軍這種四戰之地擔任觀察使。

從品級上來說,他確實是義武軍的第二號人物,要比孫行友這個定州刺史官銜都要高得多,可是實際上,他在義武軍的地位連一個普通的隊正都比不上。因為他是朝廷的使者,是被朝廷派來監視孫方簡的,要是孫方簡能給他好臉色才怪了。

而今天孫方簡要見他,可能就是想要讓他去大梁打探一下局勢變化的。

搖搖頭,雖然範種對自己這個同姓之人很有好感,但是現在也沒必要上趕著去結識他,隻要他還是義武軍觀察使,日後總會有機會結識的。

他現在要急著回家,會議商議了將近半天,家中的三個人恐怕都急壞了,許嬸,張守義還有花娘。

“諸位,既然契丹人已經退走了,某便要回家中休息半日了,我等就在此分離吧!”範種微微一笑,停住腳步與同行的幾個軍官說道。

“範禦侮直去就是了,接下來某等也沒甚事了!”

“諸位,那小弟這就走了!”

……

“張阿許啊!我聽說這次城上死的人都能堆成山了!恐怕種哥兒……”

“你瞎說什麼呢?許大嬸,你不要聽他瞎扯,他知道什麼?”一個中年婦女立馬開口安慰許氏,說完眼睛還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頭發都幾乎掉光了的老者。

“不過種哥兒現在還未回來,許大嬸你也要做好準備啊!可憐種哥兒才十八歲啊!”

“這張阿許一家也是命苦之人,家中的男丁死了不說,苦了幾年,現在剛有些起色,這花娘訂下了的親事恐怕也算了!”

“是啊!先前我聽說種哥兒當官了,還為許氏高興呢!”

張家的院子裏,幾個比較親近的街坊都在小心的安慰著許氏,許氏看了一眼傻愣愣的坐在身邊的花娘,暗暗地歎了口氣,收斂了臉上的悲色,強忍著麵色說道:“有勞諸位街坊的關心了……”

話剛說出一半,卻被外麵傳來的一聲聲音給打斷了,那聲音許氏聽來很熟悉,花娘聽著這聲音也露出了喜色,而張守義小子更已經衝了出去。

“許嬸,花娘,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