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及趴在地上瑟瑟發拌一動不敢不動,門外士兵立即進來將曹朱二人拖走,梁將軍弱弱地躬身退回原位,另一侍衛隨之大聲喚道:“帶劉玄!”
武灼衣冷眼看著,雖然他才是此次事件最重要的案犯,但夷則審問的目標似乎是自己,似乎又不是自己,他最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既然你對這麼多事情都了如指掌,那為什麼還要派駙馬爺來查我?”
“朕一開始想查的就不是你!”反正人犯一會兒才到,夷也想讓所有人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便娓娓道來:“事情起緣是因為一年前有位武林人士夜闖皇宮,給朕帶來一個暗衛臨死前遺言,那句是‘武氏謀反’。朕這才開始重視此事,並先後派出十個人,沒想到他們進入領南境內沒多久就因不同原因死亡,朕意識到問題嚴重性,著官府查訪他們死因,並讓你秘密回報。”
“不錯,我查清楚後親自整理成冊,封於鐵盒,當即令孟雲連日快馬加鞕送往你手,知道此事者,隻有我二人。”
“可就是你那隻鐵盒差點要了朕的命,如果不是皇後時常督促朕不可荒廢修行,恐怕朕當時就被讓那隻魔靈一擊斃命了。”
武灼衣不相信一向梗直的副將會做這樣的事,“不可能,孟雲向來忠心耿耿,對我的命令從來都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他接下鐵盒後,立即飛騎送往長安,根本從未停留,怎麼可能會有人有機會從中動手腳?”而他又是一個大大咧咧的漢子,也想不來這樣的詭計。
“可事實就是如此,當時魔氣被朕強行壓下,但駙馬爺三朝回門與我下棋時,壓製失效朕吐血昏迷。是他將我救醒,朕這才想到他不是官場中人,行事全無法度,而且他劍術法術雙修,又曾在秦將軍手下鍛煉過五年,讓他去查這件事應該比其它人更合適。事實上天遙到領南之後的遭遇更加驗證了朕的猜測,你身邊確實有人與魔族勾結圖謀造反,那人與你和朕的關係十分微妙。”
“若真有人如此,我怎麼可能一無所覺?”他不相信二十多年戎馬生涯的自己會讓人玩弄於股掌之中還不自知,剛才心裏那抹念頭開始清晰起來,能夠接觸到他手中令箭的僅有那幾名,心思如此縝密甚至滴水不漏,又與夷則有怨的人……他……不敢再往下想。
“皇上,我想起一件事情,可以證明武灼衣確實與魔族有勾結。”一旁的靈幽與天遙宛月靈惜低聲商量幾句突然開口。
“什麼?”上位者和堂下跪者都驚訝地轉頭看他。
靈幽走到武灼衣麵前蹲下,“如果我沒記錯,那日天遙因洪水之事責罰你的時候,我因為給金創藥而摸了你隨身攜帶的那枚銅牌,我當時就有點奇怪,青銅鑄造的物件怎麼可能溫手?想必裏麵藏著十分稀有的寶物,對不對?”
“那又如何?銅牌是祖上傳下來,我隻是遵命好好保護而已。”
“你知道嗎?情魔衡淵用來打開人魔兩界通道的母玉,形狀大小剛好比你身上那枚銅牌小一點,後來有人通過溯本回源的法術追蹤到母玉的持有者,正是你武節度使。”這是秦書遠從魔域回來後跟靈惜提及的,“雖然我們幾人拚命阻止,天遙還差點因此魂飛魄散,但還是讓通道開了一會兒,這也就是為什麼從初九早上開始領南境內出現那麼多魔族為禍的原因。”
“不可能,銅牌自從二十多年前父親病重交付於我後,就一直在我身上,連休息都不曾取下,”他急忙拿出衣襟裏的銅牌證明,“你們看!”
“可你身上這枚被人掉過包了。”靈幽一眼就辯出不是自己之前見過的那隻,他接過手心化出淺藍色的火焰將其外表熔化,露出裏麵一塊扁平的紅色火玉。
“不——不可能的,”武灼衣對此物來曆略有知曉,腦中那個念頭突然間變得清楚無比,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火玉搖頭,“她一定不會這麼對我的,她一定不會的。”
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跑進來指著堂外大叫:“皇……皇上……那……劉玄他……”
“朕不是叫你們將人押上堂來的嗎?人呢?”夷則一拍驚堂木。
“他他……就在要出監獄門的時候,他突然掙脫士兵撞牆死了!”
“什麼?說清楚,他為什麼會自殺?”
“卑職不……不清楚……”那個侍衛頭低得不能再低了,聲音也越來越小,“不過他……他他……”
“愚蠢!”夷則再次發怒道:“還有什麼一並說清楚,別吞吞吐吐的,看著惹人煩!”
“據獄卒說,他昨夜以死威脅要了文房四寶,寫了些東西,好像是認罪狀。”他連忙將能將懷裏的東西舉過頭頂呈上。
這時去而複返的高羅涯也進了大堂,雙手捧著那枚玉佩,“啟稟皇上,屬下將證物取來了。”
侍者將兩物一同轉交,“這枚玉佩朕恰好認識,不就是當年靜妃向朕討要的那枚嗎?”夷則仔細看過玉佩後反而笑了出來,將那份認罪狀瀏覽一遍,“他竟然把所有事情都攬下了,幾年前造謠說你謀反,收養君恨天兄妹,創建天水閣,包括殺死朕派到你身邊的臥底和孟雲嫁禍駙馬,設計曹朱梁陳四人調動兵馬,隻為讓你誤以為朕要殺你。”放下手中兩物,直視堂下癱軟之人,“武灼衣,你覺不覺得最近所遇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