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無法確認二者之間的主體性,即如果一個被去除腦組織的人接通我們的設備後,再將大腦植入身體,那這個人的思維到底是由原本的大腦決定的,還是由模擬的生物電信號決定的。”

“這...”李炳坤聽不懂,但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某種淳樸的理性告訴他,不應該放任弟弟研究下去。

但此時的弟弟顯然已經癡迷其中,李炳乾告訴他,他們的團隊有了第三個人的加入,是一個姓陳的天才少年,有他的幫助,他們的實驗取得了很多難以想象的進展。

暑假前,弟弟告訴他,他們的項目隻差臨門一腳了,就是招募誌願者來進行一場手術,驗證他們之前的猜想。由於這種事不太為社會道德倫理所接受,李炳乾他們三個商討後決定先向誌願者隱瞞實驗的真實內容,用檢測麻醉後人體腦電波的變化來代替。

對於這種行為李炳坤表示強烈地譴責,他們兄弟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產生了爭吵。李炳坤一氣之下搬離了大學宿舍,搬到了遊泳館附近的工人宿舍。

李炳乾口口聲聲堅稱為了全人類的發展,即使有一點犧牲也無妨的理念在他這裏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過了半個月,他聽別人說李炳乾的行為被人檢舉後,學校停止了對他們實驗項目的資金供應,很多民間組織也“響應號召”一哄而散,原本近在咫尺的實驗項目全都成了泡影。

對於這種結局,李炳坤是相當滿意的,他還特意聯係了弟弟,想請他喝一頓酒安慰安慰。

但弟弟拒絕了見麵,他向來執拗,但這次李炳坤不再擔心,畢竟沒有足夠的手術條件和合適的誌願者,空有一腔熱血,想要進行實驗難於登天。

但就在不久之後,李炳坤得知了柒柒家長報警的消息,他們的女兒失聯了。通過走訪排查得知,他們的女兒接觸最多的,就是李炳乾,但此時連他也聯係不上弟弟了。

他到海市大學四處打聽,得到了一個最廣為流傳的版本。

他們三個人的團隊中,柒柒是最不願意放棄的人。她借助各種社會關係搞來了相應的醫療設備,而那個姓陳的天才少年恰好有精湛的手術技巧。因而,她自願成為實驗體來進行這次實驗。

聽起來宛如都市傳說一般,尤其是那個年僅15歲的少年,怎麼可能做開顱手術?

但是,一個月後,他收到了弟弟在這座橋上投河自盡的死訊。

當他聞訊趕來時,隻剩下冰冷的屍體。而有關柒柒的報到也悄然間消失。

回憶結束,夜幕降臨,李炳坤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望著緩緩流淌的民心河,他似乎感受到了那種溺水的窒息感。

唯一一件令他費解的,是警方告訴他的,弟弟投河前留下的唯一一句口信。

“哥哥,我終於知道了,所謂靈魂,是真實存在的,而我褻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