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端來清水給小姐漱口,而後準備好了果脯放在一旁,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一肚子火往太醫院去。
夏侯渝半眯著眼靠在床上,方才險些連膽汁都吐出來了,此刻白著一張小臉,含著果脯都沒什麼力氣咀嚼咽下去。
果真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就小小的算計了一下,這小心眼的皇帝險些要了她半條命。
何照陽今晨起來右眼皮狂跳,心理惴惴不安,總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藥發生。坐在當值的座位上,遠遠看見來勢洶洶的石頭姑娘,心裏咯噔一下。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
他先一步出去接人,笑臉相迎,想著總不至於被揍。
石頭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落點的時候用了點巧勁,點在他的麻穴上,“何禦醫,今日的藥太苦,我家小姐喝不下去,我來問問,能否換幾味藥?”
何照陽隻覺得右手突然使不上勁,整隻手臂好似有千萬條蟲蟻在啃噬,他的五官都跟著抽搐了一下。石頭姑娘這一下,八成是打到手臂的麻穴上了。
“可以,我待會改好給石頭姑娘送過去。”
“哪能勞煩何太醫跑一趟,小姐已經歇下,我在這等你就好。”
何照陽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努力讓它恢複知覺:“那就請石頭姑娘等一等。”
他心中憋悶惶恐,那藥方是皇上讓改的,如今含笑宮來人說要調整,他如今該如何做才好。他一邊想著,一邊提筆,可如今手臂仍未恢複,筆剛拿起來就掉了下去。
石頭聽到響動回頭:“何禦醫,可要幫忙?”
“不用。”何照陽躬身下去撿筆,心中苦不堪言,“要不石頭姑娘還是先回去,這藥方我還得琢磨琢磨,許是要花幾個時辰。”
石頭捉弄他這麼一番,心中的氣早就消了,看他難受的額頭發汗,便應下。
“那勞煩何禦醫,我晚些再來取。”
何照陽鬆了一口氣,將人送出去,折身往養心殿去。
楚穆聽說何照陽來了,心中詫異,今日他還未曾傳召。
“讓他進來。”
來福請了人進來,就候在一旁。
“說吧,什麼事?”
“皇上,今日含笑宮的石頭姑娘來了,渝妃娘娘今日一喝下藥就全部吐了出來,實在無法下咽。”長此以往,恐怕之前養回來的身體都要付諸東流,但這話他不敢說。
楚穆詫異道:“吐了?”
隻知道她畏苦,沒想到竟然這般嚴重:“你趕緊看看,怎樣可以將苦味去除一些,好讓渝妃少受點罪。”
來福垂首,聽聞這些眉頭皺起來,不過一介小小嬪妃,吃藥受不了苦這等小事都要宣揚出來,當這是她們夏侯府呢。
“來福,你讓人去城東的玉糕坊,買些甜味足的糕點。另外,再去一趟城南的五裏香,他家的果脯最是香甜可口,每一樣都買些來。”楚穆想到什麼,又改口道,“罷了,讓小德子去,早去早回。”
來福見皇上一副緊張的模樣,勸誡的話哽在喉嚨裏出不來。
“是,奴才這就讓小德子去。”
含笑宮中,夏侯渝見石頭繃著臉出去,笑著回來,就知道這丫頭得償所願了。
“你這是去太醫院了?”
石頭見小姐臉色有所好轉,伸手探了一下脈象,一切正常,這才開口:“我點了他的麻穴,小姐你是沒看見,他連筆都握不住。”
“那你藥方改來了嗎?”夏侯渝抓起兩粒果脯塞進她嘴裏。
“沒呢,說是要琢磨琢磨,我晚一點去取。”石頭小嘴一撅,“學藝不精,竟然說要琢磨幾個時辰。不過我們也不差那張方子,我待會給小姐重新開一張。”
她不過是找個由頭去找他麻煩。
夏侯渝垂下眼眸,果真不出她所料,這件事後麵還有個幕後指使。
到了晚膳時分,看著流水一般端進來的果脯和糕點,夏侯渝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看!這不就是某人心虛送來的補償嗎,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