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嵐一睜眼，掃視下麵的無數圍觀的五大宗門的弟子。在真和真人的麵上停留了一下，最終，將目光定在了薑瀾的臉上。
那銀色的身影，正抱著腦袋，一臉痛苦的模樣。
姬嵐知道他的記憶正在複蘇。
空中那一道七彩的祥雲之中，隱約有一道靈光伸過來，在地上鋪成了一條帶狀。
姬嵐知道，那就是接應她登向仙界的靈梯。
她卻站在高高的十字架上，往下麵看了一眼。
劍魂在她神識裏麵道：“姬嵐，恭喜你，終於安然無恙地度過渡劫期，成功飛升了。”
那祥雲的一端，也響了起來一個空靈的身影，似乎是天地之源：“下元七赤運，九州姬嵐，位列仙班。”
隨即，一道七彩的靈光從姬嵐身上爆出。
那一身已經成為焦炭色的小乞丐的衣服已經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耀目的靈綢，散發著有些耀眼的紫色光芒。
姬嵐順著那一條靈梯走了上去。隻覺得步履輕盈，跟原來還是凡人身軀時原來不同。
她的腳步微動，腳下就徐徐生風，輕柔地刮向了下麵燥熱的大地。
姬嵐踏入了七彩的祥雲之中。那道靈梯散去之時，在空中化成了星星點點的光芒，最終像種子一樣播灑向了下麵的土地。
所有本來站在下麵扭頭往天上看的五大宗門的弟子，在同時昏睡了過去。
姬嵐往下麵看了一眼，隻覺得在這雲層中眺望，人群渺小如螻蟻一樣。但她已修成了仙身，哪怕再渺小的東西，在她看起來還是清清楚楚。
姬嵐停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雲層的盡頭，出現了一座高聳的門坊。
白玉的基石，雕文的門檻，上麵閃現著三個字“南天門。”
姬嵐看得一怔，這裏，就是仙界了嗎？
門口，是兩個舉著長矛，看門的留著黑色長須的彪形大漢。
姬嵐走過去時，他們向她微微一點頭。
姬嵐自然也回禮地向他們微笑，遲疑了一下，停在南天門的門口外一步，問他們道：“如果我真的成了神仙，那……那些五大宗門的人，我還可以回去看他們嗎？”
“你既然已經大圓滿，得道升仙，自然已經跟他們沒有了關係。”
“也就是說……不能回去了？”
“並不是這樣。每一個仙人都可以自由來去人界，隻是每一個已經升仙的人，都找不到回去的理由。鴻鈞老祖會抹去他們和原來世界之間的關係。”
“這是什麼意思？”姬嵐心下一驚。
“就是在九州，沒有人會記得你。沒有人會再記得你跟他們之間發生的任何事情。或許會有少數幾個很親密的人，會留存一些對你的記憶碎片。隻是他們都沒有辦法再通過什麼想起來有你這個人而已……”
“這……”姬嵐扭過頭去，向著雲層下麵，那遙遠的土黃色的大地，深深地投過去一眼。
咕咕，薑瀾，師父，玄武……再也不記得她，不認識她了嗎？
“既然成仙，你已經有與天地一樣，不死不滅的壽命了，這些過往，算的了什麼？”
真的算不了什麼嗎？
姬嵐心中一動。
“你隻要踏入南天門，真正成為仙人，那麼凡事，再也跟你無關了。”
姬嵐卻頓住了腳步，停在這碩大門檻的外麵一步，遲遲不能再跨進一步。
隻要一步，她的所有曾經，就都會被抹去……
這樣做神仙，真的值得嗎？
不……
姬嵐心中大呼一聲。
一扭頭，站在這仙界的基石台階的邊緣，隔著茫茫的雲海下麵，望著相隔萬丈的凡界。
姬嵐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了下去……
五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