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家裏的事,他的姑姑也就是塞納服裝的創始人兼首席設計師失蹤了,再加上她之前就身患重疾,所以全家都在為她擔心,現在全部出動去找她呢。”
鍾世敬說得坦然,可是白葉莫名感覺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因為什麼,不過感覺鍾世敬也犯不著因為這些事跟自己有什麼隱瞞。她胡亂地點了點頭,“是這樣啊……”
鍾世敬鬆了口氣,又聽她來了句“可是”,“那baiqinghua是怎麼回事?”
“她的主治醫生是華人,就叫白清華。”
“和我爸重名?”
“音譯過來應該是一樣的。”
白葉“喔”了一聲,將信將疑:“那挺巧的……”
他們走出餐廳,沿著枝葉繁茂的林蔭大道朝酒店的方向走。夜晚的倫敦街頭,燈光環繞,色彩斑斕,沿路都伴隨有溫柔舒緩的音樂聲,街頭走過的人臉上麵帶微笑,不疾不徐,情調這個詞似乎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
“倫敦的夜生活很豐富,過了晚上6點,褪去了繁忙的工作,英國人或是結伴聚餐喝酒,或是欣賞歌劇舞台劇,或是找點其他的消遣,總之開始了與白天不一樣的生活。”鍾世敬介紹說。
“你以前常來嗎?”
“不常來,隻是和這邊的公司有合作所以過來交流過幾次。”
白葉心事重重,她其實對英國的氛圍提不起什麼興趣,剛才的事情讓她心情很不好,那種煩躁的感覺一直壓在她的心頭徘徊不去。鍾世敬也發現她的狀態很差,本來想和她介紹的心情也沒了,他沉默了一會問:“你想見你父親嗎?”
“當然!”這還用問嗎?她幾個月沒見到老白了,他現在怎麼樣,去了哪裏,瘦了沒有,身體好不好,她一無所知。
鍾世敬低頭思考了一下:“如果我能讓你見到呢?”
白葉驚呆了,她靜佇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鍾世敬。他的臉在燈光的陰影裏,隻露出半張臉,顯得更加神秘莫測,連帶著他說的話一起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說什麼?”
白葉眼中的光芒太盛,逼得他有些無法直視,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說的話可能有些衝動了:“我再想想……”
白葉哪還能再給他退縮的機會,她揪住他就像抓住河上的浮木,把所有賭注都壓在他的身上:“你告訴我,我去哪能見到他?”
鍾世敬躲避著她的目光,可是這時候想要改口也無濟於事了。白葉執著地凝盯著他,蒼白的臉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有種被拋棄般的委屈浮現在她的臉上,顯得瘦弱的她是那麼可憐。
鍾世敬心軟了:“我幫你問問他在哪裏。”
白葉鬆開他的衣服,眼中是掩不住的失望和難過,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父親卻要借別人的口才能問出他在哪裏。她看到鍾世敬找到一串數字撥過去,跳上前去搶他的手機,鍾世敬始料未及,被她奪過去,她在心裏背下屏幕上那一連串的數字,然後把手機貼住耳朵,等著老白接電話。
可是直到電話自動斷線,也沒等到老白的聲音。
“可能他在忙吧。”鍾世敬從失魂落魄的白葉手裏拿回電話,有些心疼這個女孩。
“我到底哪裏招惹他生氣了,他至於這麼長時間都不肯回來,也不告訴我他在哪?如果說他怪我不肯接手古繡閣,可是我現在已經在努力經營我們的老店了,以前的衣服我都有好好收藏,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在努力,他為什麼還不肯跟我倆聯係?”
鍾世敬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老白一定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可是他也不知道這些都是為什麼。他解決不了白葉的問題,所以隻能先安撫她的情緒,帶她回到酒店。
“相信我,等他解決完手中的事情就會立刻回來的。”
白葉一言不發地被他推到房間門口,他替她刷好門卡,剛把門打開就聽到他的手機響起來,白葉敏感地注意到他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對她說了句抱歉,就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白葉豎起耳朵,可是他一邊接一邊走遠,根本聽不清講了什麼。
等鍾世敬打完電話回來,看到白葉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他明知故問:“怎麼不進去?”
白葉幽幽地盯著他:“是我爸嗎?”
鍾世敬表現得一派坦然:“不是,一點公事。”
白葉“喔”了一聲,站在門口手握住門把手:“那我進去了?”
“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很多事呢。”
“我不想和你去參觀工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白葉問他。
鍾世敬猶豫了一下:“如果你能老實待在酒店裏,我可以不叫你。”
“好。”
白葉關上門,聽到門外鍾世敬抬腿走遠的聲音,他似乎在自己房間門口停留了幾秒,然後轉身朝相反的方向——電梯口走去。
果然被她猜中了。她深呼幾口氣,在心裏默數了一分鍾,估摸鍾世敬應該已經坐上電梯下樓了,這才開門追去。
她跑到酒店門口,看到鍾世敬剛好坐上一輛計程車離開,她連忙緊隨其後上了另一輛車對司機指了指剛走的那輛車:“跟上它。”司機疑惑地看了看白葉,白葉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英國,於是簡明扼要:“Follow him.”
司機聽懂了,開始追鍾世敬坐的那輛車。白葉捏緊了手心,他要去哪裏,是去見他的父親嗎?白葉不知道心裏為什麼那麼緊張,就像警匪片一樣刺激,她感覺自己即將發現破土而出的真相,徘徊在她心底的疑問終於要有一個答案了。
等到車速終於慢下來,白葉渾身都緊張得出了汗。她看到鍾世敬走下車,徑直進了一家快餐店。她一邊付錢,一邊眼睛眨都不眨地盯住那家店,等司機找完錢,她最快速度開門下車,直奔那家店而去。
可是,還沒等她靠近店門,就有一群穿著製服的保鏢搶在白葉前麵進了店。不安的感覺迅速擴張到了她的周身四處,她透過玻璃門看到裏麵一片騷亂,保鏢們在尋找著什麼人,她看到了鍾世敬,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在混亂的環境裏像是一股清流,冷眼旁觀著那群製服人引發一係列的混亂。
白葉憑直覺繞到快餐店的後麵,果然看到了一扇打開的窗戶。她連忙朝與自己來路相反的方向追去,跑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對勁。她重新回到窗戶跟前,看到窗口鑲滿了鐵柵欄,心底一沉。
她試探性地朝裏麵喊了一聲:“老白?”
沒人回應,她又叫了一聲,可就在這時,正對窗戶的那扇門忽然被人撞開,一個孔武有力的保鏢和鍾世敬同時出現在了白葉眼中。看到白葉,鍾世敬意外地瞪圓了眼睛,而那個保鏢看到行跡鬼祟的白葉,手指向她同時喊了一句什麼,似乎是讓她站著別動。做賊心虛的白葉哪能乖乖就範,拔腿就跑。
她所處的位置想要出去必須繞到樓前,她卯著一股勁不管不顧地往前跑,似乎還聽到空氣中傳來罵罵咧咧的英文,那些嘈雜似乎近在咫尺,她不敢回頭看,害怕看到那些抓捕她的猙獰的麵孔。
“Freeze!”
在白葉眼裏所有英國人看起來都凶神惡煞,她不敢抬頭,隻敢看著腳下的路,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麼地方去,也不知道身後的人還有多遠。
餘光裏有人從身側向她跑來,她緊張得腳底一滑,失去重心之後身體向前倒去,這下完了,她心想,自己肯定是要被抓走了。可是預想之中的摔倒並沒有出現,她被人抓住了手腕,然後借著慣性就倒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她大喊:“放開我!救命!”
然後嘴唇忽然被一隻大手捂住,她下了狠嘴去咬,聽到一個忍痛的聲音對自己說著中文:“別吵。你想被抓嗎?”
是鍾世敬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看著吃痛的清冷男子,鬆開了嘴:“怎麼是你?”
“別問那麼多了,跟我走。”
白葉聽話地跟著他,等到走出去好遠上了一輛計程車,兩人才算徹底鬆了口氣。
鍾世敬望著窗外顯得有些憂慮,剛才多虧白葉出現,才讓躲在洗手間的老白逃過一劫。白葉這個不省心的一定是跟蹤了自己,不過也幸好她轉移了那群保鏢的注意力,老白才能成功逃脫。
他聽到白葉聲音小小的,仿佛懼怕一樣問自己:“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爸在躲什麼?”
鍾世敬眼裏的神色深不見底,她那麼聰明自然不會猜不到老白的存在,可他也知道老白瞞著她這些事情隻是為了要保護她。老白不希望她衝動之下做傻事,同樣他也不希望她知道之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所以他說:“或許有一天,你聽他親口告訴你比較好。”
那是什麼時候呢? 白葉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現在的老白可能處於一個很危險的境地,她是他的女兒怎麼能不管不顧?
猜出了白葉的想法,鍾世敬正色對她說:“隻要你不添亂,你爸就會沒事。”
“可是……”
“相信我,他比你更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你要做的,就是別把自己扯進這個你一無所知的局麵,別讓他為你分心。”
白葉點點頭,她見過太多影視劇裏搞砸事情的無腦女主角,她不想成為那樣的笨蛋,盡管她現在心裏七上八下,滿肚子都是困惑,也壓滿了擔憂,可是理性告訴她鍾世敬說的話是對的,她不能給自己的父親添亂。
可是她還是很擔心。
白葉驚惶不定,她坐在計程車後排,望著窗外一閃而逝的景色,感覺眼睛酸酸的,情緒如同洪水決堤不住地向外翻湧。
鍾世敬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車子停到了酒店門口,他把白葉從車裏麵拉出來,感覺她的手一直在顫,兩條軟綿綿的腿幾乎難以支撐住她身體的重量。他這才開口:“回去收拾東西,我現在訂機票,我們回國。”
“我不回去……”
“你必須回去。”
“我要等到我爸平安無事,跟他一起回去!”她倔強地喊道。
鍾世敬看到她的臉上爬滿了淚水,她對他喊出來的一瞬間,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她放任積壓已久的恐懼釋放,她必須把那些消化不掉的情緒宣泄出來,她看著鍾世敬,隔著淚水他就像是一尊冷酷無情的神祗,薄唇吐露著讓她更加絕望的話語。
“白葉,我不想把你弄暈,所以你現在馬上上去收拾東西。”他的冷靜讓她覺得冷漠。
“不……求你……”
白葉抗拒著鍾世敬對自己的拉扯,她忽然發了狠一般一把推開鍾世敬,轉身朝外跑去。
“白葉,你去哪?”他在身後喊道。
她當然不會理他,可她沒跑出去幾步,就被他從背後抓住,她身體一輕就被抱了起來,無論她怎麼掙紮他的手就像是牢不可摧的鐵鎖死死地將她拴在身側,她頭朝下,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在她的不老實下鍾世敬終於控製不住她,讓她一頭栽在了地上。
白葉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到白葉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在飛機上了。她的頭上簡單用紗布包紮了一下,看來摔得並不嚴重,隻有個別地方觸碰的時候會感覺有點疼。
她回頭看著身邊的鍾世敬苦笑:“你還是把我弄回來了。”
他看著她,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種悲憫:“你不怪我就好。”
這話又從何說起呢,他隻不過是出於旁觀者的考量,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白葉閉上眼睛,她感覺有些累,頭還在隱隱作痛。其實她很想問問他們就這麼走了,鍾世敬和塞納服裝的生意還談不談,可後來她放棄了追問。畢竟她自己的事都沒個著落,別人的事真的不想操心。在飛機抵達目的地之前,她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
白錦記。
看著推門而入的兩個人,饒是見過太多大風大浪的徐詠斯也不禁目瞪口呆。他用了幾秒鍾平複了心中的“臥槽”,裝作沒看見鍾世敬搭在白葉肩上的那隻手,很是雲淡風輕地問了一句:“回來這麼早?”
白葉沒說話,倒是鍾世敬對他說:“好好照顧她。”
徐詠斯眉毛挑了一下,感覺額頭上的青筋都要起來了。他算哪根蔥,有什麼立場讓他照顧好白葉?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那兩個人,尤其是對鍾世敬,身上散發出的敵意隔兩條街都能感覺到。
“放心,我的老板不用你說也會照顧得妥妥帖帖。”
鍾世敬看了她一眼,有些囑咐的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不要說,正在猶豫時,白葉先開口道:“在倫敦發生的事情我就當沒看到,沒聽到,也不知道,你不用擔心我了。”
“好,那我走了。”
白葉點點頭,目送鍾世敬離去。這一幕落進徐詠斯眼裏就成了,白葉和鍾世敬在倫敦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後兩個人為了私情拋棄工作回國,現在還依依惜別戀戀不舍,看那個道貌岸然的狗設計師,平時看起來高冷現在還不是眼神勾著白葉不放,簡直狗到極致不能再狗了!
“等一下!”徐詠斯叫住鍾世敬。
“怎麼?”他疑惑地看著徐詠斯跑到桌子後麵,然後拎著一個袋子出來。
“既然來都來了,走也別白走,給我把垃圾帶出去!”
在鍾世敬始料未及的目光下,徐詠斯把外麵還掛著不少食物殘渣的黑色垃圾袋遞到了他手裏,還特別大言不慚地眯縫著眼睛,笑道:“舉手之勞我就不謝了。”
鍾世敬嫌棄地伸出自己的一個手指頭接過垃圾袋,遠遠地舉著出門了。白葉對徐詠斯的行為有些可氣,她瞪了他一眼,卻換來他理所當然的嘲諷:“我使喚他有錯嗎,論先來後到他排在我後麵。”
“你說的是什麼話?”白葉生氣了。
沒想到徐詠斯比她更生氣:“公道話。”
白葉累極了,她沒想到一回店裏就要和徐詠斯吵架。她身心俱疲,覺得自己說先回店裏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她拎起自己的箱子就要回家,徐詠斯在背後陰陽怪氣地說:“怎麼?剛分開就舍不得了,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白葉受不了地低吼。
“誰無理取鬧,我……”徐詠斯突然住了口,他看到隱藏在白葉劉海下麵一條白色的繃帶,麵色一變,“你的頭怎麼了?”
白葉懟得很硬氣:“被你氣的。”
“我認真的。”他說著就伸手捧住她的頭,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傷口,被她一偏頭避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露出了受傷的神情,但變得也快,瞬間又被氣憤所取代,“是不是那個鍾世敬欺負你了,我去幫你教訓他!”
白葉拉住他:“你能不能別聽風就是雨。”
徐詠斯覺得他的理智今天一定是請假出門了,不然怎麼像個傻小子一樣衝動魯莽,一點不像過去的他。他深呼吸平靜了一下,看著白葉的傷口,小心問道:“疼嗎?”
“你不氣我就不疼。”
“我說正經的。”
見徐詠斯滿臉擔心的樣子,眼睛裏的歉意滿的快要溢出來,白葉的嘴也軟了下來,她點點頭,收斂起怒氣之後顯得有些柔弱,軟軟地吐出一個字:“疼。”
徐詠斯看著眼前受傷的小白兔,再多的狠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問:“怎麼弄的?”
白葉不想重提那些讓她難過的細節,隻語焉不詳地解釋說不小心磕的。
徐詠斯見她幾乎是頭天晚上走,兩天就回來了,估計也沒帶什麼東西:“看來這兩天的旅途收效甚微,我還是繼續跟原來的廠子訂貨吧。”
他轉身去打電話,聽到白葉用很低的聲音說了一句:“對不起。”
徐詠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回過頭看她垂著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麼了?”
白葉搖搖頭,行李箱也不要了,轉身就跑,徐詠斯從身後追上她,強拉硬拽把她按在了裏屋的小床上,說什麼也要讓她先在這邊休息。他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看著她臉上狂亂肆虐的淚水,感覺心都被揪成了一團。
白葉揪著自己的衣服放聲大哭,哭得徐詠斯不知所措,以為是鍾世敬欺負了她,擼胳膊挽袖子要去找他算賬。白葉哭得上不來氣,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於是隻能繼續揪住徐詠斯的衣服放聲大哭。
僵持不下了好半天,白葉的淚水才終於止住。
“不哭了?”他已經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她點點頭,看著他衣服上狼狽不堪,鋪滿了淚痕和涕水,感覺有點尷尬和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髒了……”
徐詠斯想說你哭的時候合計什麼了,不過看她小臉都哭腫了也就沒好意思說。他沒有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問她哭的原因,隻是扶著她躺在床上,說:“好好休息一會,店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
他的話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白葉看著他,輪廓立體的臉上那雙眼睛堅定溫柔,好像有他在無論風雨坎坷都不值一提。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那麼依賴他了呢?白葉點點頭,說:“謝謝。”
“謝什麼。”徐詠斯出去的時候幫她帶好了門,她仰麵躺在床上,回顧著在倫敦發生的事情,她可以肯定Combe當時提到的baiqinghua絕不是重名,而確確實實就是她的父親老白,而從鍾世敬的反應他顯然也是知道其中的淵源,那麼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才讓老白不得不逃跑,Combe和老白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
她想盡無數可能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可能一切真的要等老白回來才能知道。她腦子裏又想起了那個她背下來的電話號碼,嚐試著撥過去卻發現因為不是同一個國家,號碼錯誤撥不通。
她閉上眼睛,她現在能做的隻能是在老白回來之前把店經營妥善,讓他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