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張聞同莫文湊得很近的腦袋間插不下一根筷子,相信他們的眼裏也容不下一個局外的我。我使勁啜著奶茶,茶水煮過頭了變得太濃,連蜜糖也遮不住它的苦澀,冰塊又太多,涼到我的心裏。

我放下奶茶,再也沒有食欲。

方辰傑居然立刻感應到我的情緒,並且如一個真人版的雷達探測器,瞬間把目標鎖定。但他非常識趣地不發表意見,隻是刻意地裝作毫不經意地一眼一眼掃著張聞。

也許他願意把這種場合定義成舊愛新歡見麵,但我比他更具資格。因,同他與我的毫無前途的關係想比,那對擠在一起研究菜單的未婚夫妻裏的男性部分,確實曾經與我有過一場真切的過去。

我並沒有再去看那對,現在見張聞的頻率實在密集,甚至超越了我們戀愛後期。我有些疑心這是老劉搞的鬼,是啊,我心中一動,自從他出現,張聞便帶著那些我不願正視的傷口一起重回我視線。

這是那個該死的魔鬼設下的該死的圈套麼?為了幫我找回我自己都不知道丟在哪裏的魂?

我沒來得及繼續思索下去,因為張聞居然站起來,走過來。我猜他大概也有些受不了如此頻繁地與我見麵?但他是君子,一臉溫和,我找不到一絲他情緒波動的痕跡。

好久沒見的張聞,我忍不住拿當初第一次看見他時的樣子同此時的他比較。我曾經以為自己會永遠愛著那個白衫青澀的少年,我還愛著那個白衫青澀的少年嗎?

我不知道。

張聞在要與我招呼後,含笑看著方辰傑,方辰傑已經自動報出姓名。我看著這兩個男人寒暄,突然發現在那麼能說會道的方辰傑麵前,曾經木訥的張聞言談並不遜色。遮著我眼睛的那層紗仿佛被拆走,我第一次在今日清楚看見,張聞的嘴角下,亦藏著世故。

或許隻有見過他青澀的我才能會痛惜那已經失去的美好。我有些傷感,純真年代裏的一切,難道都無法永恒?甚至是我曾以為能永遠心底潔淨如白紙的張聞?

我勉強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張聞與方辰傑的寒暄已經接近尾聲,莫文轉過頭來,正好奇看著方辰傑,幸好她不是我那個多嘴的助理,否則也許我還沒回到辦公室,關於我與一個看起來很不錯的,但是隻能在茶餐廳吃商業餐的窮酸小白臉的緋聞已經可以由任何一位女性同事繪聲繪色講上十分鍾。

再次將注意力拉回現場,我聽見張聞在問:“行麼?”

我愣,努力回想之前他的問題,那仿佛聽見了,又隻是同耳朵擦肩而過的隻言片語。然後我抓住重點,試著重複他的問題:“你要我幫你把喜帖送去給杜力?”

他點頭,有著特別的鄭重與小心翼翼。我看著他,他的眼睛卻略掩下了眼皮,不敢直麵我的探尋。時間退回三年前,他何需拜托我邀請他曾經最好的朋友參加婚禮?可是,時間到了今天,他又怎麼會放下身段要求我去替他邀請已經反目的朋友出席他的婚禮?

我想不出拒絕還是接受,或者說我想不出他是如何把自己當日斬釘截鐵的誓言統統隨手扔到腦後的?張聞真的變了,這個世界連一個張聞都保留不住麼?

方辰傑倒是真會做好人,他用一種局外人的打圓場笑著替我擋回張聞的要求:“恭喜恭喜,原來是好事將近了!這樣吧,展顏也忙得很,未必有時間幫你轉交,要是你自己實在抽不出時間送喜帖,不如由我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