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終於將車庫裏麵雞飛狗跳的爛攤子收拾幹淨了。

兩人坐在小屋中的餐桌兩邊——一人一碗湯——還有被謝文拿出來當作冰袋的凍牛扒幹脆也煎了。

牢林做菜的水平還稱不上是大廚的水平,所以烹飪工作都交給謝文了。

和牢林比起來,文文的初一水平要好上不少。

林夏德看著她揮舞著手中的廚刀,非常有節奏的將一大條眼肉切下來了兩片——這就是今天的分量。

然後分別在兩塊肉排和剩下來的一大塊肉上動刀子。

纖細輕薄的廚刀在她的手指尖飛舞,就像是一隻銀色的小精靈。

確實是比獵人要巧手不少。

——然後取出了放在櫥櫃裏麵的轉穀氨酰胺酶,這是之後要用的神奇妙妙工具。

俗稱肉膠水的東西,雖然看名字有點像是化學合成的超級狠活,作用是能將兩塊肉粘合在一起形成一塊肉,這聽起來也非常的狠活。

但小謝保證這是純天然的,肉膠水本質是從動物的肝髒中提取出來的物質——你會記得你吃過多少韭菜豬肝嗎?

正常使用的時候沒有毒性的——番茄裏麵也有龍葵素,但是正常吃番茄也很難吃到龍葵素中毒的程度不是?

說來也沒什麼特別的,隻是可以將肉中的賴氨酸和穀氨酰胺的殘基結合起來而已,隻要生活不學化學,處處是魔法。

一般人可能以為那種便宜合成肉用的是卡拉膠或者黃原膠進行粘合的,但實際上更多時候用的是這種物質。

牢林看著謝文輕輕鬆鬆將牛肉切開,然後迅速的剔除掉筋膜和肌肉組織之間的脂肪——反正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去掉的。

一條眼肉是分成了肉眼、眼蓋肉和肋肉,長條狀的眼肉中,在每個截麵上,這些組成部分的形狀也是不一樣的。看著巧手妹妹將一大塊牛肉有條不紊的分成三部分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賞心悅目。

將白色的脂肪塊兒丟進鍋裏開始熬牛油,筋膜丟棄掉——筋膜上麵沒什麼肉,吃起來也特別廢腮幫子,完全沒有留下來的意義,要是不切掉還影響整塊肉的口感。

既然都已經是花了錢買來的肉了,弄得好吃點也不過分吧?

兩小塊已經完成分割的肉排已經準備好下鍋。而大塊眼肉基本上已經分為了三個部分,在當中不要的東西都剔除掉之後,謝文在切麵上撒上肉膠水——一種白色的粉末,塗抹均勻之後將鮮紅的牛肉重新蓋上去。

將三部分重新恢複原狀之後,她扯出來了一卷保鮮膜,將這塊肉纏繞起來。

纏繞幾圈之後輕輕戳兩個洞,將多餘的空氣排空,然後繼續纏繞兩圈,觀察是不是還有氣泡,有的話繼續重複剛才的步驟。

一共檢查三到四次,確認空氣已經排放幹淨,保鮮膜將這塊肉緊緊卷起來——然後丟回冰箱裏麵的冷藏區——需要大約24小時的冷固化時間便能讓這切開的三塊肉重新變成一塊。

非常神奇,非常有趣。

平底鍋裏逐漸升騰起來一陣混合著脂肪和堅果的香味,滋滋的聲音不斷炸開。

林夏德看著謝文在廚房中來回走動著——側臉露出的是專注的神情。

從窗戶邊上的窗台上剪了兩根迷迭香。然後將整個蒜頭橫過來對半切開,讓切麵往下,按在平底鍋裏麵。

脂肪,還有蛋白質焦化的味道,大蒜與香料的味道融合在裏麵。

隻是讓這股味道環繞著自己,還有看著把自己的襯衫當成連衣裙穿著的謝文——一直在塔蘭尼亞緊繃著的神經還是放鬆下來了。

現在,自己在這裏有很多的時間慢慢的思考——自己應該如何對梅爾瓦介紹關於自己的真實情況了......

“對了,哥,別發呆了。”謝文見到自己表哥看著桌上的菜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一時間還是以為是自己的手藝有點不合自己的表哥的心意了,“不好吃的話,下次我改就是了——還有,你最近肯定沒有仔細檢查過這間房子對吧?”

“恩......?”林夏德點點頭,自己確實沒怎麼仔細檢查過房子的每個角落,主要是自己以前在放假的時候經常來這裏,對房子的布局還算熟悉,“怎麼了嘛?”

“......因為我在閣樓上找到了這個——就是我爹之前一直用的——”順著謝文伸出去的手指,牢林見到了架在壁爐上麵的支架上的武器——就在鹿頭的裝飾下麵。

之前這裏應該是沒有東西的才是——這應該是謝文找出來的。

“真厲害啊我妹妹,在哪裏找到的?”

“閣樓上。”

“哦對,我沒有檢查過閣樓,不過我想閣樓裏麵的東西都是謝叔的東西,還是不要亂翻比較好。”

“就當是我替我老爹同意了好了——拿去吧哥,這武器用的是12\/70的霰彈,別買錯了就行,要是用壞了我爹應該會很傷心的吧?”

“恩,行,我會愛惜的——不愧是我妹妹,真厲害。”牢林伸出手來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臉上帶著微笑的妹妹微微低下腦袋,伴隨著有點靦腆的笑聲。

然後就在自家哥哥鬆手之後還把自己的腦袋往前探了探。

誒——怎麼感覺和摸不夠的貓貓一樣。

沒有辦法,牢林之後狠狠的摸了兩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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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德加維恩,黑森林。

基本上已經傷愈的夜鶯——整理著自己的羽毛。

她從牢林的帳篷中醒來,站在營地中央拍打著自己的翅膀。最近幾天不知道為什麼,這男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要是前兩天,自己傷還沒好利索的時候,每天早上醒來,看見自己身邊空蕩蕩的時候,居然還會有一種......微妙的孤獨感。

自己這鳥腦袋不會是被男人打壞了吧?

之前也沒撞到腦袋啊......

沒想那麼多的夜鶯蹦達著走到了營地邊緣,艱難的用自己的翅膀和似爪弄起來一點小溪流裏麵的水,拍打在自己的麵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