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衝動,害怕,不願相信,紛亂的情緒都湧了上來。
李韞善沒有再克製,她直直地撲進了周禎懷裏,將臉埋在了周禎的頸窩裏。
她不想落淚,隻是想要感受周禎的溫度。
嶽昭是貫穿她前世今生為數不多的人之一,而現在,他就要消失了。
等嶽青山也離開,是不是能證明她曾經存在的人都不見了。
周禎感受到她眼角的潮濕,沒有多問,隻是緊緊地摟住了她,等她平複心情。
片刻後,李韞善抬起頭,才抱歉地對嶽青山道:“我隻是沒有準備,抱歉了。”
嶽青山搖頭,“珍惜時間。”
李韞善明白他的意思,嶽昭的離開是不可避免的,他既然選擇帶著柳江下山,那就證明他是想要和李韞善他們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的。
李韞善自然不會辜負他的用心。
契機就是現在。
李韞善深吸一口氣,眼中迸發出強烈的鬥誌,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場戰爭。
“我要去一趟主城。”
“現在?”周禎有些擔憂,但並未阻攔,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李韞善才如此著急。
“是,不要擔心,我隻是去送封信。”她笑了笑,進屋不久後,帶著布帛和箭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周禎望著她的背影在塵土飛揚中遠去,才回過身問嶽青山,“發生什麼了?”
“你方才怎麼不問她?”嶽青山反問。
周禎搖了搖頭,“她方才那樣難過,我想她不願意再重複一遍了。”
嶽青山溫和點頭,“師父沒有多少時間了。”
周禎啞然,終於明白李韞善為何失態。
她對於無瑕山有著強烈的歸屬感,對她而言,那是比李府更像家的存在。
李韞善快馬疾馳,還未到主城下,就迎來了箭雨。
“誰?!擅闖主城者,殺無赦!”城門上傳來守衛的聲音。
李韞善不言,她隻是從身後抽出一支長箭。
那長箭如同雷霆萬鈞,劃破黑夜,以十足的力道狠狠地刺進了城門之上的木柱上。
“告訴你們族長,明日午時,我仍在此處等候,過時不候。”
李韞善說完就策馬離開,城門之上的守衛們不敢懈怠,等了半刻,確定她真的離開了,才敢去拿那長箭下刺穿的布帛,並立刻給白水送去了。
白水接到布帛很是意外,他與李韞善之間沒有講和的可能性,李韞善更不是會講和的人,這時候送來信是要做什麼?
他的神色隨著那布帛的展開,慢慢沉了下來,最後眼神幾乎陰鬱得比夜色還寒冷。
“李韞善……你果然留有後手,竟然拿他來威脅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孩子放棄王族的榮耀。”
“不,我不能,那隻是一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
“是白江先背叛了我,我這麼做是沒錯的,沒錯的……”
白水絮絮叨叨,顛三倒四地重複著。
白塗進來的時候,他已經隱約有了走火入魔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