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禎再次聽到“蠱”這個字的時候,已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一次,他們遇到蠱,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沒想到,這一次,又是蠱。
誠如李韞善所說,巫族的存在,是所有人的忌憚。
不知道何時何地,他們就能悄無聲息地下蠱下咒,你無處可躲,這不是兵器,甚至不是暗器,靠一個人的武功和警覺,是根本避不開的。
“什麼蠱?”
周禎不信這蠱是針對陸闊下的。
巫琛的目標根本不是陸闊,應該是他才對,既然是針對他,又怎麼會下致死的蠱,隻會是讓李韞善二選一的蠱。
果然,巫琛歎息道:“情人蠱。”
周禎的神色更難看了幾分,情人蠱這名字,聽上去就會生出不少事端。
他不想李韞善陷入兩難,更不想李韞善因為無法救陸闊而陷入無邊的悔恨中。
陸闊不能成為第二個林樂緋。
“你想如何?”
巫琛觀察著他的神情,知道周禎已經猜到,這蠱是下給他的。
“你猜到了,這情人蠱本是下給你的,情人蠱顧名思義,是不能一個人中的,若是一人中蠱,便會七竅流血而亡,除非他的情人自願服下情人蠱的另一隻,才能保全姓名。”
“兩個人都服下情人蠱的後果是什麼?”周禎不相信事情如此簡單。
“不過是……”巫琛緩慢地,帶著滿腔的惡意道,“同生同死罷了。”
情人間總愛承諾誓言,你若死了,我絕不獨活。
而真的麵對死亡,又有幾個人願意分享姓名,更不用說一起赴死。
人對於生命的貪戀是刻在骨子裏的,就像是天性的自私,無法剝奪。
巫琛是想讓李韞善知難而退,承認自己對於周禎的愛不足以對抗生命的誘惑,和意外的威脅。
“隻能情人服?”周禎問道。
巫琛愣了愣,周禎便了解了,“看來不是如此。”
“另一隻蠱蟲在哪裏?”周禎攤手,“交出來,饒你死得痛快些。”
巫琛並沒有要隱藏蠱蟲的意圖,他隻是不明白,周禎要這蠱蟲是要做什麼。
難道,他要自己服下蠱蟲?!
“你想清楚了?你可是大周帝王?!就算他死了,你和李韞善也可以安穩過完餘生,你們會坐擁天下,所有的財富權利,都會握在你們手中!你要為了一個男子,服下情人蠱,與他共生死?!”巫琛覺得太過荒誕了。
“不,若是他死了,朕與李韞善斷然不可能安穩度過餘生了。”周禎很清醒。
他知道李韞善不會怪他放棄陸闊,但她自己,卻會過不去這一關。
陸闊若是死了,就會成為李韞善的一個心結。
陸闊活著,那他們的記憶就會是過往,陸闊死了,他們的過去就會成為未來,日日夜夜,重複在今後所有的瞬間。
周禎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拿起巫琛交出來的盒子,木盒裏裝著一隻幾乎看不見的小小的蠱蟲。
蠱蟲應該是被放在了茶壺上,被陸闊拿走的時候順著他的皮膚鑽進了血肉。
周禎的手指慢慢地伸向了木盒。
蠱蟲似乎感應到了人的體溫,從盒子邊緣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