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坐在桌案前,垂首聽著歸來的探子彙報。
“你說他們沒有追?”他手指緩慢地撫摸著杯沿,微微蹙眉。
“是的,他們被引到城門外不遠處就停住了,沒有追上來,我們明明已經露出了破綻,依舊沒有殺我們。”探子詳細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
白塗跪坐在白水下首,見他目光望過來,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交代今晚職守的士兵,務必打起精神,不能鬆懈,另外,派去探查的人先不要去了。”白水吩咐下去。
“是!”
等屋子裏人都走了,隻留下白塗一人,他才站起身,走到了輿圖前。
白塗跟上前來,站在他身側,“你覺得不對勁?”
“嗯,據我們探查,李韞善的人馬絕對不止她展現出來的那些,她是故意縮減軍灶和帳篷,讓我們誤以為他們人馬不足。”白水停頓了一下,“但她卻不追殺我們的探子。”
“或許,她是在預判我們的猜測,實際上真的沒有那麼多人?”白塗道。
白水搖了搖頭,“她的人馬我清楚,確實不止那些,問題出在今晚。”
他的手指落在三座城池上,“她派出了一隊人,往東北方向去了。”
“東北方向不是大周嗎?她回去找援軍?”
“應該不是,但是即便她人馬不足,我們也不能正麵迎戰,夾道易守不易攻,我打算一隊繞道包抄。”
“繞道包抄?”白塗看著輿圖,“你是想借道桂江?但桂江是趙國的屬地。”
“那又如何?”白水不以為然,“趙國這些年,眼睛都放在南疆,現在好了,李韞善竟然成了他們的女帝,這下連南疆都不用管了,兵不戰則怠,桂江的守軍不會料到我們的行蹤。”
“你說得不錯。”白塗被說服了。
白水已經揮筆寫下了文書,交給白塗,“你去找一個信得過的將領帶隊,今夜就朝桂江出發。”
“今夜就去?未免太著急了?”白塗有些奇怪。
白水解釋道,“李韞善這個人,行為處事尚且不說,就她行軍來看,是個極為嚴謹苛刻的人,出征前就會進行周密詳細的預判,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從前……從前瑞王就是因為這點,才心生恐懼。”
他那張娃娃臉上露出幾分鄙夷和興奮,“蕭乾真是有眼無珠。”
白塗皺了皺眉頭,“你對於她的感情,似乎不是厭惡。”
“厭惡?”白水驚訝地挑眉,“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她作為一個女子,不守婦道,牝雞司晨,離經叛道,還不應該討厭嗎?”白塗的觀念是最為傳統的王族男子觀念,或者說,是普天之下,大部分男子的觀念。
而白水隻是笑著搖頭,他眼睛裏流淌出幾分興味,舌尖抵在腮幫微微滑動,“你不懂,這才是最有趣的女子,若是能將她收入囊中,才是最令人有成就感的事。”
白塗不是很能理解這位新任族長的癖好,姑且當作是種奇怪的征服欲。
李韞善那樣的女子,確實會激起人的征服欲,尤其是他們行軍之人。
白塗曾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