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斬殺北蠻大將軍的我,一戰成名,就連平日裏在營中養傷散步,這些個將士也恭敬了幾分,今年的冬季很漫長,枯草未生,對於北蠻而言,其實是致命的,再加上我殺了北蠻大將軍,那將軍的兒子,肯定恨毒了我!
從那時候開始,陸陸續續的,大大小小的戰役,僅半個月的時間,就打了近五十次,幾乎每天都要上演這麼兩場!
我散步散到關押小皇子的營帳,順便進去看一眼。
這小子真不拿自個當外人,他坐在加固了的牢籠裏,為著防他跑了,他的手腳也栓上了鐵鏈子,但他躺著悠閑自在得很,見我來了,才堪堪坐得正了些,“嘖,你恢複的倒是快。”
外頭的光從頂上透下來,我靜靜的凝著他,“半月了,倒是閣下,似乎不太好。”
他是俘虜,軍營裏隻草草給了他些藥,沒有具體給他看過,現下他臉色蒼白,吊兒郎當的,“小傷,不礙事。”
我見狀在椅子旁坐了下來,這個人是北蠻王庭裏最受寵的,據說最有望承繼大統,可這麼久了,似乎也不見那些人有來救的意思。
他挪了挪身子,離我近了些,“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要給姓沈的捅一刀?”
“閣下的武功在我之上,當時若要強行突圍也不是不可能。”
他側頭瞧著我,眼裏的光像太陽,“遇見一個人,所以想留下來。唔,等戰事了了,再帶回王庭去,藏起來。”
“是嗎?”
他又湊得近了些,瞧著我,“將來我若登得大統,她就是王後。”
我站起身,凝著他,“那小皇子可得活得久些。”
“有顧大人關心,我自當長命百歲。”他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眼底的光盛氣淩人。
我有些煩燥的出了營帳,這北蠻的人,性子都怪得很。
“將他看嚴實些。”眼下兩軍進入膠著狀態了,想來戰事很快就要打完了,到時候回京,必然有幾出好戲要演!
這戰事連著又打了好幾日,北蠻將軍之子在陣前指名道姓,要顧羅鈐替他父親償命!春日將至,到時候草一長起來,可就能解北蠻的燃眉之急了!這戰事,拖不得了。
我養好傷後,上了戰場,同那將軍之子打了一架,這人是個狠角色,但我在戰場上死裏逃生了這麼多回,已然有了經驗,上百個回合,膠著不下。
若不是老將軍年歲大了,以我的能力,是殺不了的,我心知肚明。
他瘋了一樣的想殺了我,可我怎會如了他的意,這戰場上的事,我已經看透了,生與死,關乎家國天下,卻從來不由自己。
我與他直到雙方都累了,兩拔人打了一場,最後草草的嗚金收兵。
他長槍指天,立誓不報父仇,誓不為人。那一瞬間我忽的想起了我兄長的死,我何償不是像他一樣,要替兄長報仇,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
我憐憫他,我同情他,可我手裏的槍,寸勁不能讓。
回了營地,宋庭玉喚了我去主帳,他見我身上沒傷,遞了盞茶過來,“如今北蠻節節敗退,估摸著,過段日子這仗就要打完了。”
“終於快打完了。”我歎了歎氣,這場仗打了近七年了,多少人的性命折在了這兒再也沒有回去,如今終於可以帶他們回去了。
“內奸一事,那人招了,是賀相,不過,沈司明也脫不開幹係,官家將他指到鎖天關來作監軍,也是這個意思。”與其將人放在暗處,不如拉到眼皮子底下來。
“官家故意將他送過來……”
“外亂將平,內亂,也該平了。沈司明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宋庭玉往我杯裏續了茶,眸底泛起一絲殺意。
“官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沈大人莫不是也參與了賣國?”我心下震驚,在沈府的那段日子,未曾見他與賀相走得近,真正走得近,是他娶了賀相的嫡次女。
“如今尚未可知,但賀相,時日無多了。”宋庭玉見我神色錯愕,不由挑了挑眉,“怎麼?莫不是你放不下沈家?”
“沈家與我早就沒有幹係,若沈司明當真賣國,我必定親手手刃他!”我一拳砸在桌案上,恨得咬牙切齒。
宋庭玉笑了,“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