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作響,但這些早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夏梓晨閉上了眼,眼眶留下了此生最後的一滴淚。
夏梓晨,下輩子要記得投個好胎,別再像這一生一樣,什麼都沒有體會到,就要遺憾終身。
【是血淚。】
【宿主,你們連了血契,你有救了】
【宿主,醒醒,別睡】
上天對夏梓晨還是公平的,係統喚醒了夏梓晨最後的意識,她如願地活了下來。
他離開了她的唇,小心地抱著虛弱不堪的她到床上。
“血契是什麼?”
【那是邪神的軟肋,你活他活,你死他死】
“他……為什麼要救我”
【這就要你醒醒問問他了】
夏梓晨睜開眼,此時的他正酣睡在她床邊。
她的五感已恢複,隻是靈根還是被灼燒斷了,這意味著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能施法,在這個世界,靈力低微之人已無法生存,那對於毫無靈力之人,相當廢人一個。
“玄夜”夏梓晨輕輕搖醒了他,他滿是擔憂的臉上慢慢地綻開了笑容。
他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像盛開的桃花一樣燦爛。
“你剛剛怎麼了?”
如今的他雖已恢複常態,但很難保證他不會再犯,那樣的話,在荒無人煙的雪地裏,沒人救得了他。
“這是我的軟肋,隻要輕輕一碰也能要了我的命。”
他指了指脖子上的胎記,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羞愧地低下了頭,內疚道“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
“你的靈根已給我焚毀,恐怕再也無法修煉了。”
夏梓晨想起他走火入魔前,她的手還是微微碰到那個胎記,該道歉的應該是她,是她不經意的一個小舉動,差點要了他的命。
“不,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差點害了你,如今我變得這般,也是我咎由自取。”
“還有,人性是很可怕的,你將你的弱點告訴了我,乃是不妥之事。”
“我信你。”
他凝望著她,他那深色的眼眸中透著堅定的目光。
可這三個字對於她而言太沉重,連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又如何讓別人相信呢?
“玄夜,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喜歡她?這是她萬萬不敢去想的,曾經的她,自戀地以為周茗嘉對她的好歸結於是喜歡她,可到頭來,隻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如今,他與她不過相識短短數日,連她這麼缺愛的人都沒有生出情愛之心,更別說“鐵石心腸”的邪神了。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你對我好,所以我願意對你好。”
他的臉紅紅的,像是在喜歡的人麵前表白的女孩,害羞地低下頭,不敢看她一眼。
“那如果別人對你好,你也會這般待她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在這短短的思考時間裏,夏梓晨明白了。
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又何必再次揭穿呢?
夜色漸深,烏雲遮月,漫天的雪花猶如鵝毛一般,優雅地偏向地上,他們就在雪地裏坐著,圍著一堆燃燒的柴火,雪花落在火堆裏,卻怎麼也撲不滅。
她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望向他,訴說著心事。
“玄夜,謝謝你,陪我度過短暫的快樂時光,也謝謝你,讓我在螻蟻一般的生活裏,第一次有了存在的意義。”
“玄夜,你很好,我希望你以後更好。”
“玄夜,如果以後你的生命裏出現了一名女子,你發現她比我更好,你會不會忘了我呀,我不想要你忘記,我希望你記住我。一年,兩年,甚至更久好不好?”
“玄夜,我想家了。”
夏梓晨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流,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止都止不住。
“玄夜,我想外公外婆了”
外公外婆對她很好,是他們的出現,讓她的童年不是一直憂鬱,可也是他們的離開,徹底讓她跌入黑暗。
有時候她想,外公外婆也像爸媽一樣,對她不關心,對她不疼愛,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想要去渴望一段被愛。
每每夢醒,是不是就不會因為夢見家人疼她而長含淚水?
“玄夜,怎麼辦?我真的盡力了,想忘記一些人,想要重新去開始一段人生,可是現實還是會把我打回原形”
“玄夜,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玄夜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見過女人哭過,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才適宜。
“有了。”
玄夜站起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她麵前,等他再次回來時,兩手拿著的是雪蓮花,它的花瓣顏色像雪一樣白,每每看見它,都讓人的內心純白得像張白紙一樣。
雪蓮花生長環境極為苛刻,所以它還有一個花語是希望,仿佛在告誡世人,哪怕生存在多麼艱難的環境,也能像它一般綻放自己獨特的光彩。
“給你。”
“沒想到這天山雪蓮竟讓我見了一回。”
“喜歡嗎?”
“很喜歡。”
這一晚,夏梓晨呆呆地看著它們整整一夜,等到天越來越亮,她才起身開了門。
清晨的雪,耀眼得很,讓她一度睜不開眼。
她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玄夜,輕輕地關上了門。
“係統,啟動時空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