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暫且停手!”魏捕頭第一時間吼道。

王不平無比相信魏捕頭,第一時間住手。

二位打更人遲疑片刻,並未取消釋放仙術也並未擊出。

唯獨姚紅,毫無猶豫地將仙術打出。

白樂站在梅之瑤身前,必然先遭受這一擊。

梅之瑤麵色一急,拚盡全力釋放鬼術將姚紅的攻擊生生壓下。

恰是這一份勉強逼得她氣血不暢,整個人深吸一口氣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來。

“那不是靈力構成的仙術,世間怎會有如此詭異的術法!”拿梆打更人已然發現事情端倪。

秦墨使出的流亡死影完全超脫靈力之外,似是一種全新的力量。

“姚前輩!”魏捕頭大喚一聲。

“你這廝真是愚蠢至極,那人死便死罷,再拖下去隻會令那鬼王有喘息之機,舍小取大你莫不是不懂!”姚紅嗬斥一聲,又一記仙術擊出。

滔天巨浪化作海龍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魏某雖愚笨但總懂得愛戴百姓的道理!”魏捕頭絕不退讓。

二位打更人也有心軟。

官之所以為官,便是為民除害。

若不見得天下太平,這斬鬼使要來又有何用?

場麵一時僵持住。

梅之瑤頭發散在香肩上,出言嗬斥,“你來此做甚,滾回去罷!”

白樂無視梅之瑤的惡言,麵向眾前輩。

那一品仙術恐怖無比,一時令他心中懼怕,旋即想到什麼便又堅定地踏出一步。

“白某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而改善莫大焉。

梅小姐並非是那險惡之輩,”

正當白樂打算再往下說時姚紅插嘴打斷,怒斥道,“白樂小子,你可知要吃多少人才能晉級為一尊鬼王?你是人,是本宮的同類,她是鬼,一尊真真正正的殺人鬼,你再擋著休怪我不客氣!”

白樂嘴唇蠕動,沉吟片刻,“西蜀鬼王確是鬼不錯,殺人也不假,犯下的滔天罪行更是確鑿無比。白某也總覺得該說上些什麼。”

他話題一頓,“可那是西蜀鬼王,而非梅之瑤。”

魏捕頭與王不平相互攙扶在一齊。

二人眉頭緊鎖,靜靜聽著。

姚紅攻擊不斷,卻都被梅之瑤接下,傷不得白樂分毫。

“我也好想吃軟飯啊。”南發出感慨,眼睛偷瞟向秦墨。

秦墨選擇無視。

“我所認識的梅小姐,知書達理,溫柔敦厚。諸位有所不知,近年饑荒連連,顆粒無收,平日來我藥鋪內的居民連一份藥錢都難得給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梅小姐得知後義無反顧地捐出水巷樓所有收成,扶貧濟民。那水巷樓多是王權公子作樂,每日大魚大肉,一葉障目,卻不顧百姓叫苦連連。隻梅小姐心有同理,不願看民眾受苦。

魏延捕頭來此地任官已久,話中幾分屬實全憑大人一言蔽之,此為其一。”

海龍咆哮,被梅之瑤的血花全然沒收。

她盯緊白樂,一言不發。

雖是惡言相向,但卻終究不忍令白樂死於姚紅手中。

“前些年時,集市水禍成災,卻無人修繕工程,百姓日夜期許發放下來的資金竟也被那貪心豺狼吞去,也正因此才得有魏捕頭下車此地。

可謂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唯有梅小姐璞玉渾金,不顧自身利益拋出一切錢財,自發組織人才修繕水壩與渠道,這才免去一場天禍,無數百姓居住的房屋也得以保存。

此為其二。”

白樂說得擲地有聲,娓娓道來。

“再則更早,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此地官府隻做著那表麵一套,無視天災事後,許多失去父母的孩童孤苦伶仃,整日連一份饅頭都搶不得。梅小姐不忍如此,同我擴張藥鋪,一同建下收容之所,供無數無家所依的孩兒居住。

我從未見過任何一匹鬼會被孩子們圍住,笑靨如花。

我也從未見過那般美麗動人的笑意,觸及心靈,此為其三。”

姚紅已然不顧一切,燃起精血便發動威力可怕的仙術砸來。

梅之瑤為保白樂心力交瘁,麵色慘白至極點。

白樂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僅此一眼,梅之瑤心中動容,感到心底最深處的鬱結被暖流化開。

“梅小姐所做之事尚不止如此,白樂甚不知從何談起她的好,又或者,梅小姐本身便是善的象征。

西蜀鬼王雖罪大惡極,梅之瑤卻不然。絕大多數鬼雖有作惡,但亦有善良之鬼引燈黃泉。縱使梅小姐有過失,然之後所做一切心懷民生之事便有假罷?白某願一力擔保,若要殺害梅小姐,得須先踏過我的屍體。”

言畢,白樂悍然向前踏出一步。

陰影結成的平台令他得以在高空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