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白右手一顛,彈頭停止旋轉,立在鍋中。
他望著瘦子說道:“槍不好玩,容易走火。”
瘦子緩一緩神,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殺人。
他長出了一口氣,撿起手槍就要離去。
“等一等。”馬小白說:“把錢拿出來。”
一群黃毛愣在原地:“什麼錢?”
“剛才打劫的。”
“沒劫成,拿什麼?”
馬小白指了指街對麵的老婦:“她的錢。”
“你想的美。”幾個黃毛小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勾肩搭背要離開。
“別走……站住!”馬小白大喝一聲:“把錢留下。”
瘦子回頭,表情猙獰。
“神經病,你找死啊!”
瘦子突然尖叫一聲,雙腿分開,蹲了一個馬步。
又輕收左腿,雙拳撮成勾狀,擺出了螳螂捕蟬的姿勢。
雙眼微眯,輕聲道:
“實不相瞞,我練過。”
“好!”
旁邊的小弟們鼓掌大喝一聲。
馬小白顛著平底鍋,鍋中的彈頭有節奏地跳動。
“當、當、當……”
“我不惹事,如果惹了,就惹到底。”
馬小白麵不改色。
瘦子又喊了一聲,換了個姿勢。
直接把他的右腳掰到了頭頂:
“瞧,這是真功夫。”
他滿臉通紅,支持了三秒。
忽然放下腿,直接掏出了手槍。
還沒等他瞄準馬小白,“當”的一聲,槍卻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槍呢?”瘦子轉頭問旁邊的小弟。
“不好!老大,你手指沒了!”
瘦子這才發現,不光槍沒了,他的食指也沒了。
“啊”的一聲,他哭了。
哭得很傷心。
“這是女朋友最喜歡的一根……”
小弟們驚呼:“快替嫂子找食指!”
都撒腿跑了。
馬小白緩步走來,鍋裏的彈頭早已不見。
剛才擊飛手槍的,就是那顆彈頭。
“錢呢?”
“右邊口袋裏,自己拿一下,我手疼……”
瘦子跪在雪中,泣不成聲。
馬小白把手伸進他的口袋,胳膊抖了一下。
掏出來,滿滿一把。
他朝街對麵的老婦招招手,她提了木棍快步走來。
“這錢都是你的嗎?”他問。
“嗯……不,我隻有七十八塊。”
“給你。錢比我還多。”
馬小白交給老婦七十八,把剩下的錢全裝進自己兜裏。
他望向老婦:“問你個事,哪裏有住宿的?最好便宜點。”
“西邊的車站。”
老婦說罷搖搖頭走了。
馬小白聞言向西而去。
瘦子還在哭。
鼻涕和眼淚都凍成了冰棒……
……
路上雪厚,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昏黃的路燈下,馬小白形單影隻。
衣服有點薄,人也有點冷。
小鎮真小。
轉頭就到了車站前。
“大雪封路,小夥子,住店吧?”
街邊一個三十出頭的風韻女人,超短皮裙,肉色長襪。
一雙滾圓大腿露在風中,也不嫌冷。
她笑著說:
“有妹兒。”
“多少錢?一晚。”
“住店二十,妹兒另算。”風韻女人豎起兩根指頭說。
“再便宜點。”馬小白說。
這女人也爽快,一把拉住馬小白的胳膊,笑著說:
“房錢算你十五,咱們店主打的是妹兒。”
“我隻住店……”
馬小白話未說完,已被女人連拉帶扯地領進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