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燒殺搶掠、坑蒙拐騙,還沒聽過有販賣壯男的,栓狗對這事沒底,怕有什麼陷阱,將自己命也搭進去,打退堂鼓問道:“我們也是壯男,該不會在交人的時候將我們也綁了吧?”
大福三十多歲的人還跟老爹睡在一個炕上,他亟需一個女人讓他抱,陪他睡,給他生仔。可家徒四壁,房子下雨漏水,刮風嘎吱晃動,他一心想著發財大計,讓屋裏有個女人的身影,道:“做大事怎麼能沒風險,沒風險不是人人都要搶著幹。你擔心這夥強人會反過來綁我們,那是多餘的。我們唯一要擔心的是萬一有個失手,反被我們要綁的人給擒了,送去官府,那才了不得。”
見栓狗還在猶豫,鼓吹道:“五十兩一人,現在糧食市價二十石一兩,我們幹一票就是一千石糧食,若我們幹上二十票,你算算有多少糧食?不要吃得比皇帝老子還好!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沒媳婦,難不成想跟我一樣打三十多年光棍?好姑娘都讓人挑走了,沒錢真的是貓狗都不如,路上走的流浪貓,姑娘們還會憐憫的瞅兩眼,同情心泛濫的會上去摸幾把,我們倆走在路上,沒被鄙視真是萬幸。”
栓狗有些心動,躊躇道:“容我想想,這不像我以前幹的那些偷雞摸狗的小罪,逮著了橫豎關幾天,可這是大罪,逮著了要殺頭的。”
大福急了,拍桌道:“到底幹不幹?”
栓狗一咬牙,道:“幹了!”
大福大喜,猶如屋裏已經飄著女人的香氣,滿臉沉醉,手招了招,示意栓狗將頭靠的近一些,道:“你是我的福星,我們的第一票可就睡在偏房裏!”
栓狗知道他說的是楊雲,使勁搖頭道:“不可,這老爺是大好人,我們要販賣也隻能販賣窮凶極惡的歹人,不能動他。我路上遇著朝廷通緝的要犯,他們搶了我所有盤纏,是這位老爺將我救下的,路上要不是有他的幹糧,我都趕不來這裏。”
大福尖著嘴,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栓狗,憤憤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咋滴你了,沒生你又沒養你,給你幾口幹糧,竟將他當恩人供奉起來。你說他不是歹人,那是因為他沒機會,等上任成了縣令,保不準又是個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比歹人還歹毒。”
栓狗想起藍田縣令來,咬牙切齒道:“對,官都一個模樣,為己不為民,我差點忘了他是去當官的,我們販賣他,算是為民除害。現在是亥時,正是下手的好機會,我去拿些麻繩來,將他們綁了。”
大福腦子轉得快,見栓狗已經完全同意跟他幹,製止道:“先不慌綁,這裏離浙東有一個月的行程,綁了他們路上不但要好吃好喝照顧,還要防止他們逃跑,提醒吊膽的緊,不如讓他們自己走。”見栓狗麵有不解之色,繼續道:“讓他們自己走,我們尾隨其後,等到了浙東境內,再發難將他們擒下,豈不是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栓狗鄭重的點點頭,兩人就著熱炕頭睡下。
楊雲和薛靈芸休息一晚,精神飽滿,臉色紅潤,心中甚是寬慰,辭別了栓狗踏上歸鄉的路。
兩輛馬車歸並一輛,王勤駕車,木蓮同楊雲、薛靈芸坐在車內,王勤歸心似箭,迫切想讓老父親看看自己討了個京城媳婦,將馬趕得飛快。
一行人趕了一個月,已於前日進入浙東境內,再一日就可到達平遠縣。楊雲見雨下不止,道路泥濘極不好走,馬也很乏力,道:“王勤,我們今天不趕路。你媳婦兒跟你回家總不能兩手空空,去置備些貨物來,照著單子給我也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