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魚被他凶狠的模樣嚇了一跳,硬生生的來不及收回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這個樣子,童煥晟轉開臉,“你下車吧。”
筱魚隻好起身下車,遠遠在黑暗之中吸煙的程叔看見了,快步走了回來,看見他們的表情愣了愣。
“程叔,開車,回去。”童煥晟搖上車玻璃。
程叔滿麵狐疑的看了看他們兩個,向筱魚點了點頭,上車離開。
筱魚站在小區門口好一陣懊惱,怎麼會開口叫了一聲褚辰衛呢,看樣子童煥晟被氣壞了,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也許他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
這樣安慰著筱魚已認為這件事不算什麼了,準備回家好好睡一覺。
筱魚出租所在的這個小區很破舊,很古舊,各項設施沒有配置,小路上的路燈又壞掉了,可能前幾天下了雨,筱魚深一腳低一腳的向自己所在的出租屋走去。
忽然她停了下來,空氣裏有一股濃烈的煙草氣息,這裏有人?
黑暗之中,她還來不及看清四周,腰間一緊,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已將她緊緊箍住。
色狼!
筱魚汗毛倒豎,提起手中的包包用力向那人砸去,手剛抬起便被對方用力握住,手腕生痛,手中的提包落在地上。
那隻手臂生硬有力的將她整個攬住,啊!筱魚七魂嚇跑了一半,撕、撓、抓、咬,一切可以用上的手段都使了出來。
“筱魚。”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混亂中響起,筱魚僵住。
“是我。”該死的聲音還在繼續,那隻手臂依舊不依不饒的糾纏了上來,將她整腰攬住。
筱魚僵硬的不能動,久違了這樣的溫暖的懷抱,久違了這樣熟悉的氣息,久違了顫動心底的歎息。
“筱魚,我想你!”傷痛夾著撕裂般的悲傷,如一聲歎息滾燙的墜入耳中,直沉到心底,痛的連指尖都微微顫動。
世界轟然崩潰在筱魚麵前,她一動不動,任由褚辰衛緩緩將她整個擁在懷中,濃烈的酒氣將她包圍。
手指摸索到她的下頜,指尖滾燙的按在她臉頰上,心被大力的揪起,思想停滯,所有的感覺都麻木,直到灼熱的呼吸噴到眉睫上,心尖反反複複被“我想你”三個字熨燙,激起所有的委屈,眼中熱意驟升。
“筱魚。”歎息般的低吟在耳邊響起,唇上一沉,已被狠狠的碾過,火辣辣的一直蔓延到耳側,手臂使出全身的力量,幾首要將她揉碎般按在懷中。
不是不思念,不是不傷痛,隻是太多的失望累成撕裂的絕望,所以,可以這樣狠心的拋棄所有擁有。
又想起搬走後回去那天,寂靜的室內,隻有他一人臥在床上,孤獨憔悴,是不是,曾經的他也是一樣的悲傷?
還記得搬去與他同住的第一天,一起整理著所有瑣碎的小東西,陽光下,他們辛苦而欣慰,以為這一生便會這樣一直下去,有矛盾,有爭吵,有甜蜜,有幸福,有快樂,有他、有她,有那片布滿他們痕跡的公寓,豐滿而充實的空間,填充著以後漫長的歲月。
不是不後悔,孤獨站在狹窄的出租屋,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事情重來一次,那麼是不是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解決?
但是?但是這一切不代表著可以原諒!
“辰衛……”她努力的動了動手,恩?不遠處亮起一束光芒。
她僵住。
黑暗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止住腳步,手中的光芒從她的臉上垂下,落到她腳下。
心再次被揪起,褚辰衛感受到她的不對,停下動作。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尷尬場麵。
舊愛在懷抱中,新男朋友站在不遠處,筱魚臉上還帶著淡淡的淚跡,剛才燃起的激情刹時冷卻。
沒有解釋,沒有詢問,沒有做聲,三個人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僵立在那裏。
光芒猛然滅掉,筱魚心底莫明一抽,下意識的掙脫開褚辰衛。
黑暗之中一陣腳步聲很快的遠離。
“童煥晟。”筱魚驚覺,跑出去追過去,但隻是走了幾步便停了下去,追上去又要說什麼呢?告訴他一切是意外?告訴她實際上對褚辰衛根本沒有忘情?
不遠處亮起兩束光柱,傳來沉悶的汽車響聲,很快消失。
回頭,褚辰衛已癱坐在地上,聲音含糊,“筱魚,水在哪裏?倒杯水給我。”如同曾經他們在一起時喝醉了酒晚歸回家,半是撒嬌半是醉意。
淚水一點點漫上來,筱魚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
他用雙手支著頭,無力的斜著,得不到回答,再次低喚,“筱魚,你在哪裏?”
良久,筱魚走過去,彎腰將他扶起。
“什麼?”安之的臉都氣歪了,“你就這樣把他扶回你家了?”
“隻是扶回去而已,他睡在沙發上。”筱魚在安之的目光越縮越小。
“你還敢說!”安之真想撲過去掐死她,“我以前還覺的你過的艱辛,心裏疼你,現在看來,你活該!”
“安之。”筱魚委委屈屈的開口。
“你就算是心腸再好,也不是這樣來吧!”安之咬的牙咯吱響,筱魚向後仰了仰臉,隻怕一個不小心,她便會撲過來咬斷自己的喉嚨。
“是誰讓你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是誰讓你獨自住在那個小屋裏,是誰騙了你幾年的感情?”安之怒極而悲,“筱魚呀,這幾年你怎麼過的,難道我不知道嘛,你怎麼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又同他在一起。”
“沒有,沒有。”筱魚急著解釋,“我不會同他和好,隻是他喝醉了,我讓他住了一夜,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第二天,他起來後,我們也沒有說什麼,他也沒有解釋。”
“他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道歉,也沒有求你原諒?”安之驚訝。
筱魚點頭。
“那他是什麼意思?調戲人嗎?”安之又氣紅了臉,“把你的新男友攪黃,然後一走了之。”
“他說了對不起,他昨天喝醉了。”筱魚回憶著今天早上的尷尬情形,兩個人好象陌生生般相互對視,低頭不語,然後,褚辰衛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昨天我喝醉了,以後不會這樣了,至於童煥晟那裏,他會解釋的。本想打他一頓的,但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麵前這樣低眉順眼,筱魚反倒下不了手,隻是冷冷的告訴他,希望以後不要再見到他。
“他今天喝醉,明天傷心,難道他都去你那裏,你都要留他住下?”安之怒問。
“不會有以後了。”筱魚忽然悲從中來,昨天晚上她一夜未睡,一直在思量著,如果第二天褚辰衛清醒過來,要他們合好,她該怎麼辦?是不是要原諒他。
但沒有想到,第二天的他又恢複以往的沉靜疏冷,望著她的眼神淡淡的沒有溫度,她開始憤怒,但又很快冷靜,忽然釋懷,原來自己一直糾結的過往,在別人的眼中一錢不值,自己珍重的時光,早已化做一陣風,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如果這樣,又何必傭人自擾,生氣隻能讓自己更沒有自尊。
於是,微笑的回答,不要緊,微笑的告訴他,以後小心一點,下次自己保不準會用包包打破他的頭。
安之的怒火在她雙眼淚光閃爍的“不會有以後”時熄滅,“筱魚?你是不是還愛著他?”
筱魚茫然的注視著她,很想搖頭,但終於沒有搖,很輕的回答,“我想,以後不會了。”
“顏筱魚!”安之咬了半天牙,終於無力,“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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