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黛瓦,抄手遊廊間皆種下稀稀落落的幾株粉白梅花。

顧清渺深深地吸了口氣,心髒不受控製地急促地跳動著,凝脂白玉般的臉頰染上粉霞,快步穿過九曲長廊,頓了頓,突然的近鄉情怯。

“渺渺,你作何呆在這?”顧楓溪穿著一身靛青色長袍,身長玉立,眉目舒朗,手拿一把折扇語意帶笑地敲了敲她的額頭。

這是她的兄長!

久久壓抑的情感一湧而出,她撲到顧楓溪的懷裏,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似乎要把曾經不可訴說是傷痛、辛酸宣泄出來。

感受到胸前衣襟的濕潤,顧楓溪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他停頓片刻,等顧清渺情緒冷靜下了,才柔聲安慰,“渺渺,怎麼了,可是誰讓你受了委屈?”

顧清渺搖了搖頭,用手帕擦拭臉上的淚痕,泛紅的眼眶緊巴巴地盯著顧楓溪,喑啞道:“兄長,父親可在書房?”

觸及兄長衣裳上的水漬,她心虛地移開眼,現如今自己十六歲,可前世已然二十二歲,怎還好做出幼童的行徑。

“在,我陪你一同去。”

顧楓溪不放心地留在她身邊,他垂下眼眸,今日渺渺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書房外,顧清渺推開雕花房門,一中年男子端坐在書案前,麵容雋秀,如鬆如柏般身姿挺拔,絲毫看不出他身為武將,隻覺著像是俊秀書生。

顧清渺微紅的眼眶濕潤,看著記憶中熟悉的父親就在眼前,她忍不住淚如雨下,“父親,渺渺好想你們!”

顧震著急的放下手中的書本,快步走到顧清渺的麵前,看著眼前泣不成聲的幼女,他望向一側的兒子,顧楓溪滿眼晦澀地搖了搖頭。

他隻是用粗糲的手掌輕撫顧清渺的發髻,並未言語。

少頃,顧清渺止住抽泣,用暗啞的嗓子說道:“父親,兄長,我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與你們說。”

顧震和顧楓溪眼神交彙,顧楓溪自覺地命人關上房門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接近。

顧清渺坐在長榻上,將前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她隱去了蘇雲亭成為攝政王以及李辭言迎娶五公主一事,也並未說出她的死因。

一室靜默,窗外的竹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潔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她知道這件事聽起來令人匪夷所思,但她必須說出前世發生在侯府的慘劇。

顧清渺苦笑,靈動狡黠的眸子泛著一絲痛楚,倘若不說,僅憑她一人如何防範躲在暗處的敵人,她僅知道明麵上的主謀是二皇子。

顧震思索著她的話語,手指輕扣書案,腦海中回憶剛剛顧清渺的神情,他從未在她身上見過,他看了眼滿臉震驚的顧楓溪,心底暗忖:楓溪還有待磨煉。

“渺渺,如你所言,在兩年後的年關的一場戰役上,為父會戰死沙場,不久,鎮遠侯府中人皆被下獄,隨即你兄長便會自盡獄中,那你是如何從獄中逃脫。”

顧清渺不欲把蘇雲亭牽扯進來,語意未詳道:“父親,是懷清侯府世子蘇雲亭救了我。”

他應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也不知現在他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