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先看到她,立即又哭了出來。
“暖兒,完了,你哥這次完了!完了!”
向暖用力抱了抱她,克製著情緒:“別瞎說,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生,找到出血點止住就是了。”
陳蘭搖搖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向暖又看了眼父親。
大概是累極了,向泰民坐在椅子上,失神地望著某處,一動也不動。
向暖沒有驚動他,走到林珊身邊。
林珊不知道是冷還是怕,渾身微微的顫抖。
向暖忙將自己外套脫下來將她包住。
“嫂子……”
林珊回頭看她,眼淚嘩啦啦地滾落。
“會沒事的。”向暖無力的安慰。
等待區,向陽的幾個朋友也在。
有幾個和衣躺在椅子上,鼾聲四起。
向暖看著他們,心情說不出來的複雜。
孟響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著她,說道:“我報了警,肇事者李銘被帶回交警隊了。”
向暖閉了閉眼。
李銘她是知道的,雅市本地人。
和向陽是同事,也是他在這裏交的第一個朋友。
兩人關係很好,李銘已經結婚,有兩個孩子,老二才不到兩歲。
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怎麼就不知收斂。
酒就那麼好喝嗎?
宵夜就非吃不可嗎?
向暖看向還亮著的‘手術室’三個字,心裏像是漲了潮,一波又一波的衝撞,讓她感到窒息。
不一會兒,聽聞消息的李承遠和麥小桃趕來。
李承遠和孟響走到一邊去說話。
麥小桃安撫了陳蘭幾句,來到向暖身邊,用隻有她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抱怨道:“你哥就作吧,遲早作死自己!”
說完,又後悔,抬手扇了自己嘴巴一下。
向暖拉住她的手,歎了口氣。
“內出血沒事的,能治。”麥小桃反握著她冰冷的手,“你還記得我侄兒吧,那年在鎮上,被公交車撞了。那可是五髒六腑都破了,小命也沒丟。向陽身體一向好,肯定能抗過去的。”
她撞撞向暖,壓低聲音:“老話不常說麼,禍害遺千年……”
向暖抿緊唇。
希望吧。
室外,大雨愈發猛烈。
雨點被狂風拍在玻璃窗上,像是死神的催促,讓人心煩意亂。
麥小桃摟著她靠在自己肩上,“你眯會兒,別多想。”
向暖聽話的閉上眼睛,心裏卻把能叫出名的各方神靈都喚了個遍。
求求你們保佑向陽平安度過此劫。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劫,是他們全家的。
他們承受不起……
又一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向暖全家一窩蜂地迎上去。
醫生朝他們搖了搖頭。
其中一人說道:“你們有半小時的時間,可以進去看看他。”
“什,什麼意思?”向暖喃呢不清地問。
她身後,林珊身子一軟,倒在她朋友懷裏。
陳蘭反應最快,撞開門率先衝了進去。
向泰民身體晃了晃,也跟著進去。
向暖想動卻動不了,隻覺得冷。
仿佛赤腳站在冰天雪地裏。
“向陽,我的兒啊!你不能睡……兒子,媽求求你了,你睜開眼睛……媽還等你給我養老呢,你可不能走在我們前頭……兒啊!”
陳蘭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出來。
下一瞬,向泰民‘撲通’一聲暈倒在地。